“别难过。”陈川小声说。
袁三的人各自都散了去,这时天已经快黑了,袁三说等天黑透再走。
沈寒香知道他是给陈川一点休息的时间,篝火在将熄未熄的夕阳之中渐渐亮起来,像日光一样夺目绚烂。
“好儿郎哪有不流血不受伤的?我小时候也受过伤,比这还严重。”陈川按着自己的小腿,本来想拉起裤腿来给沈寒香看,又不好意思道:“不给你看了,真的比这严重,差点这条腿就废了。”陈川拍了拍自己的右腿。
沈寒香是头一次见到这种血腥场面,这一路行来的一切,对她都是头一次。火焰在她的眼底跳跃,她斟酌了半天,才说:“我没难过。”
陈川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
沈寒香说:“就是被吓着了,挺吓人的,我觉得。”天空里一轮孤单的月亮,比关内的要圆要大,“没见过人流血受伤,是第一次。”沈寒香深吸了口气,认真看着陈川问:“还疼吗?”
“有点。”陈川坦诚道,“不过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以内。”
“嗯。”沈寒香看了会儿天,忽然小声说:“我们不该擅自离队,下次不会这样了。”
陈川还想说什么,就见沈寒香已经站了起来,向袁三爷的方向走去。
福德安慰地拍了拍陈川的手背,递给他水囊。
“真羡慕你们啊,洗过澡了,奴才真的要臭了。可以直接做成臭豆腐。”福德玩笑道。
白瑞按着他的刀,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再次出发时,沈寒香钻进马车里间,一晚上风平浪静,到天亮时候袁三爷松了口气,叫商队停下。
沈寒香挂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从马车上下来,袁三问:“没睡好?”
“睡不着。”
“我们将军从前第一次杀人,吓得一个月都没怎么睡着,每天晚上乱叫。娘儿们就是胆儿小,弱鸡似的,早说了让你哥来。”
沈寒香笑接受了袁三爷的另类安慰,又是荒漠了,大家在野地里取出铁架铁锅支起来做饭,把干面饼在水里煮软了,再把肉干撕成细条浸在其中,一直煮沸,到香气四溢,米煮得开花之后,盛起来吃。
每个人还有半个饼。
沈寒香把自己那半个饼给了陈川,坐在他身边喝粥。
“伤口怎么样了,痛不痛?”陈川的脸色在晨曦里看来不太好,他嘴唇有点白,眼圈也青着。
“你也没睡好?”沈寒香问。
“伤口疼得睡不着。”陈川说。
沈寒香立刻站起来,陈川拽了住她,没能拦住。不一会儿,袁三爷走来,挑开陈川的绷带,只见伤口附近有些发黑,黑色之外是触目惊心的红肿,挤压能渗出水来。
“发炎了,伤口也没剔干净,还要再剔一次,把这些腐肉都割了。”
沈寒香担忧地看了眼陈川。
“我说怎么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