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柳德急得一跺脚,简直要哭了:“这个侯爷夫人你是没碰见过,不比咱们县乡上那些小门小户,就是乡绅望族,也离她千远万远。”
陈川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沈柳德一跳脚:“你不走我走了!”
“那你走吧。”陈川一脸坦然,他穿的是粗布儒士袍,起先不习惯,觉得没有短打方便,穿惯之后,又觉颇有一种短打难及的潇洒舒适。
“……”
沈柳德来回走了两次,手负在身后,端着严肃认真的脸,低头沉声对陈川说:“这里是京城。”
“那又如何?”
“是孟家的别院。”
“?”
“高门大户有许多不为人知的奇怪规矩,你看我还好说,我是她的亲哥,你在这里算什么?”沈柳德被自己的借口说服了,愈发觉得应该溜之大吉。
谁知陈川却喝了口茶,坦然道:“我爹与沈家是世交,我是你妹子的世兄啊。”
沈柳德还想说什么,沈寒香已换了衣服从里面出来,虽素服白裙,却别有一番艳色,乌黑发中一枝白玉簪雕作海棠花,头发并未挽起,肤色极浅,发与眉却黑得如同浓墨一般。
沈柳德手肘撞了撞陈川,陈川这才回过神,沈寒香已向二人见过了礼。
此时下人来报,别院中奴仆皆已列队站好,软毯自前门铺入,展至内庭中堂。
“我说,这次春试,你觉得有希望么?”沈柳德连日在铺子里忙,与陈川面也见得少,这会都站在前门内树下恭候侯爷夫人,便即问道。
“能进殿试吧。”陈川心不在焉道,他盯着沈寒香的背影,下人们恭敬地垂着头,除了沈柳德,再无人窥得他这分心思。沈寒香两手叠在身前,彩杏在旁小声对她说什么,她背脊挺直,是一副陈川从未见过的姿态,似准备好了应对一切,但分明她又那样纤瘦,像多一根稻草,就能压垮那细细的背脊。
“该不是吹牛吧,七岁我就上私塾,都不敢保证能进殿试。陈兄弟就这么有自信?”沈柳德随口揶揄。
“我也不能保证。不过这么觉得罢了。”陈川挪回眼,他生得浓眉大眼,全然的正派长相,看了沈柳德一眼,沈柳德的取笑僵在脸上,摸着鼻子干咳一声,“考不上也不是啥大事,陈兄弟衙门还有差事,管着一样事,就饿不死。”
“凡事留太多退路,难免失却决心。”陈川意有所指,眼睛里含着点笑。
沈柳德点头称是,叹口气,又摇头:“不过我实在不是这块料子……”
“沈兄是做生意的材料,就别枉费心思在旁的上了。”陈川声音不小,不远处沈寒香听见了,回头看了他们一眼,沈柳德与她的眼对上,一时支支吾吾揣着袖子道:“我可已经考了,尽了人事,结果我就说了不算了。”
沈寒香转过来,沈柳德立刻袖手闭嘴笑迎上去:“怎么还没来,这都要中午了,该不是听错了,绕到别处去了吧?”
此时福德跑来报信,满头大汗跪在沈寒香脚底下:“夫人的车半刻后就到了。”
“知道了。”
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