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清微笑道:“什么时候又不帮着你了?”
孟令蕊这才不哭了,自去楼梯前叫底下人上来,要了茶漱口,又叫人打水来,在屋里洗了脸重敷了粉出去,因心里好受了,又招呼着她两个姐吃酒,小厨房做的长寿面来,众人都吃了,又叫抓银锞子赏戏班子,但凡在的丫鬟婆子们都得了赏钱,一时好不热闹。
孟良清站在窗边,没下去与女眷闹,年英上来,给他带了一件披风,他就从抱厦上往那边戏台看,听了不过又半个时辰,面也是端上来吃的,就下去与他的妹妹们辞过,回去吃药。
不过得了五日,孟良清果听其父说要将孟令蕊嫁给一个旧时手下的儿子,如今那人在南边领了防务,明年就要出京。
孟良清才知道并非空穴来风,恰逢忠靖侯问他意思,他便说:“幺妹年纪小,不是嫁给京中的才俊,未免嫁得远了,将来若夫家不好,或她心里有句委屈,也没人体贴得到。”
其父孟梓光喝了口茶,并不言语。
孟良清又道:“况且他领的乃是南边防务,爹既然有放权的打算,就更不应当行此举。”
良久之后,孟梓光扶额揉眉,起身在屋内踱了两圈,胡须轻微抖动。
“那便不许这一桩婚。”
“父亲挑一些奇珍派去,算抵他恩情,要是他儿子入朝为官,便与他写封荐信。儿子听礼部尚书之子林文德说,他那里尚有闲职,若真有所请,儿子就写得。”孟良清淡淡道,手里捧着茶碗,取其暖意握在掌中。
“他还不曾开这个口。”孟父暂且搁下这一桩,因说到孟令蕊的婚事,不由问道:“听说沈平庆去世,那家女儿要守孝三年,你作何打算?”
孟良清想了想,斟酌片刻方道:“儿子本打算三年内好生调理,待三年后娶其过门。”
孟父为难道:“这事并不好办,她原本还有个父亲在工部,眼下她父亲又没了,你要娶为嫡妻,怕就是皇上也不会答应。”
“儿子想过了,入宫时向皇上提一提,先看看天家意思,再做打算。不过母亲那里,还是要父亲说服。郑家的女儿已把帖子送给母亲过目,母亲给外祖父的家信中隐约有要将郑书梅作为儿子嫡妻之意,此前请媒人去沈家,母亲还亲自去看过,将上赐的八宝簇珠白玉钗给了沈姑娘表示满意。之后沈家老丈竟被人从鼓楼上推了下来。”
孟父忙道:“此事不可胡言乱语。”
孟良清抿了抿嘴唇,蹙眉道:“本来想不到一处,但在南林行宫,儿子问过陈太医,陈太医说沈平庆被送回梦溪县当日一早,就接到母亲的口信,叫他赶往沈家。那时梦溪县尚不曾得到沈老丈的消息,母亲又是从何而知?”
孟父手指贴着茶杯收紧,愁眉道:“陈太医现在何处?”
“回京之后,儿子派人去过,陈太医家中已人去楼空,太医院也说他早在一个月前就辞去太医职务,离开京城不知去向。”孟良清不禁愧道:“本来与沈家老丈并无关联,儿子要是不能以余生好好对待其女,岂非罔顾为人恩义?”
孟父长吁出一口气:“此事你休再提,既是为我孟家长远计,沈家的女儿你要娶,却也不要过分与你母亲抗衡,且也要妥当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