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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寒香本有点紧张,给他一看,倒不紧张了。孟母其实是个温和的人,但衣饰隆重华贵,令沈寒香自然而然生出些惴惴。说过话,又留他们兄妹吃过饭,孟母才放二人回去。

沈寒香歪在车内,恹恹靠着车厢,手里扯着自己的帕子。

“平日见你牙尖嘴利,怎么见了侯爷夫人就像个耗子似的,吓得话也不敢说了?”沈柳德笑揶揄。

沈寒香瞪他一眼,“大哥也不见得好到哪儿去。况且我这不叫怕。”沈寒香一骨碌坐起身来,悄声向沈柳德道:“爹娶了这么多姨太太,就没一个像小侯爷他娘似的,令人……令人……”她艰难措辞,想了半天才说,“令人心生畏惧。”

那是种难以形容的威势,好像对着孟母,说什么做什么都可能是错的,便即不敢说不敢做。

“我不觉得。”沈柳德道。

“大哥当然不觉得,大哥只知道侯爷夫人看着年轻,旁的还知道什么了?”

沈柳德一时语塞,只得闷不吭声。

半月后一日午后,知县衙门来了顶轿子,落在沈家中庭。沈平庆带着家众老小,除沈母之外,俱在中庭等。

沈柳容抱着沈寒香的腿,一双眼睛鼓得圆圆的,抬头好奇问她:“三姐,这是要做什么?”

沈寒香也不知道。

“轿子里有人吗?”沈柳容扭着身,朝前挤出两步,沈寒香一把将要扑到轿子上的沈柳容拽回来。

半刻后,李知县姗姗来迟,进门便拱手朝沈平庆道贺。

府中女眷一时都窃窃私语,不知此举为何,沈平庆也满头雾水,先请李知县入内用茶,李知县却辞而不入,目光直掠向缩在沈寒香身边的沈柳容,笑问道:“这是沈兄的小儿子罢?”

沈柳容有些怕生,一直紧抓着沈寒香的手。

那李知县自然也便看见了沈寒香,因向沈平庆问:“这是三姑娘?”

沈平庆点头,令沈寒香与沈柳容二人向知县行礼。李知县蓄着一绺山羊胡,打量完二人,目光在沈寒香脸上略停留了片刻,才与沈平庆入内说话。

沈柳容还在打量那顶轿子,站在轿子布帘旁,一只眼贴在缝隙处,扭头叫沈寒香去看。

“姐,这里头没有人吶,那个当官的为什么要带顶空轿子来呀?”

沈寒香也未见过此种情形,将沈柳容手腕握着,带他去马氏处,一面说:“应当是来接什么人的罢,也许是接祖奶奶的。”

沈柳容忙抓紧沈寒香的手,反跑到她前面去了,他见过沈母几面,颇有些怕她。

至午时,马氏小院中已摆了饭,才有个使唤婆子来传话,说:“李大人叫三姑娘去前院,要接三姑娘过衙门口里去一趟。”

轿子一晃一晃,也没半个人告诉沈寒香去知县做什么的,布帘在颠簸中时不时漏入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