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下葬。
午后沈柳德的小厮来递话:“大少爷去‘凤来’戏班听戏了,叫接三姐过去。”
沈寒香抱着个手炉站在院子里看梨花,马氏三年前叫园丁在院子里种的,正开得好,昨夜下过雨,叶子新亮,花朵白得别有股苍凉美意。
“都有什么人?”沈寒香问,把手炉递给三两,搓了搓烫得有点发红的手掌。
“李家的大少爷,林大夫的外甥。”那小厮小心瞟一眼沈寒香,说,“大少爷说了,这两个都不打紧,李家的大姑娘也去了,想着三姑娘一定想见见,才叫小的来请。要是老太太那边问,就说书房要添点笔墨纸砚,三姐儿懂这个,正好去看。要是三姑娘说去,小的这就去回话。”
“不必惊动老夫人,给我娘说一声就成,要问起来再回。”说完沈寒香径自回去换衣服,叫三两和四芯陪着去,枫娷没了,他家又送来个沾亲带故的小丫头子,前额还是青的,沈寒香看她相里跟枫娷挂了三分,便留在自己屋里伺候。
戏班里咿咿呀呀唱着一出《离魂》,月洞门上方一枝红杏越过墙头,花瓣洋洋洒洒而落。
入内来,沈寒香一眼便分辨出李玉倩陪李珺林家兄弟二人坐着在看戏,丫鬟在旁替她剥花生,她神情有些恹恹。
沈寒香悄悄凑过去,把手捂上李玉倩的眼睛,不住朝旁边丫鬟打眼色,那丫鬟也笑,只抿着嘴不说话。
李玉倩嘴角弯翘,道:“沈家的三妹妹来了,不去闹你大哥,倒闹起我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李玉倩话音未落,转过身来就按着沈寒香在怀,一个劲挠她,沈寒香自小便怕痒,这一闹反把自己笑得岔了气喘不过,不停叫好姐姐放过我之类的。
二人闹得脸孔通红,沈寒香就在李玉倩身边坐下,左右张望一番,没看见沈柳德,因问:“我大哥呢?”
李玉倩倾过身来替她把头发理顺,顺势摸了摸她的脸,笑道:“他去解手了罢。今儿谁给你擦的粉,白一团红一团的,不知道以为你要上去唱大戏呢!”
一边四芯红了脸,李玉倩便明白了,把一小碟剥好的白胖花生仁推到她眼皮底下。
“等你歇一会儿,去那边屋子里,我给你擦净了,重新匀过。”
沈寒香闹得耳朵有点发红,笑喂给李玉倩花生,说:“要不是听说表姐来,我是不出门的。”
“三妹妹最嫌我的。”李珺在一边插话。
沈寒香没理会,略朝林大夫的外甥点了点头,那人叫林惠,将来大概要承林家的铺子的,林家家教很严,眼睛也不敢乱瞟,光是看戏,神情也生涩无比,似乎大有不自在。坐了会儿便说要走,李珺硬是勾着他的脖子,不让那林惠走。
趁他两个勾肩搭背拉扯之际,沈寒香同李玉倩进屋去理妆。
李玉倩一坐下便抓着她的手,对着她看了又看,问她:“那个跟着你的枫娷没了?”
“上午她大哥来领了人回去,昨晚没的,怎么你都知道了?”沈寒香微有疑惑,未免话也传得太快。
“林大夫早上来给我娘诊脉,叹了几句,正好我在她那问安。”
沈寒香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她过得怪苦的,早些去了,好早些投个好胎。”
李玉倩不说话了,似在想什么不着边际的事,神情恍惚。沈寒香朝镜子里一看,果然脸上粉没敷匀,红一块白一块的,见李玉倩出神,便自己以湿布把脸擦净了,只见镜前桌上多的是香粉、胭脂等物,显然李玉倩带她来的这儿,本就是旦角上妆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