骄阳灼烈,英姿如皓。
刘府门前的那些江湖人只见场中一道月白的身影写意潇洒,提步拈指间豪气冲天,身体不自觉地冷屏,大气不敢出一声。
东方不败站在六人面前,唇角勾起一丝邪笑,“且让本座好好瞧瞧尔等本事。”
莫大闻言眉头拧得死紧,也不跟身边的几人打招呼,手中胡琴横移,左手执卷颈,右手握尾弓,琴筒斜卧腰际,哀婉凄呛之音拉拉绕来,紧挨着莫大的岳不群闻声一凛,忙敛息收神,心中却在暗骂,“这莫大果真不知天高地厚,这摄魂之音怎能让那东方魔头就范!”然而手上动作却是一点不慢,脚踩七星步,剑花旋挽,直扑向东方不败,与他同时行动的却是站在莫大左边的天门道人,他手中黑剑笨重,却力势偏生,晃有泰上压顶之威。
这两人一左一右,一快一慢,一灵一重,借着莫大倾注雄浑内力的摄魂琴音,以势不可挡之势汹涌而来。东方不败初闻琴音,一瞬愕然,随即巧笑,眼见莫大与天门奔势,手中捻着的绣花针倏忽立,只见银光一闪,‘噔’‘嚓’两声,岳不群手中前倾斜刺的紫色剑刃已成断兵,不待岳不群反应更多,东方不败食指轻扯,骤然发力,那银光瞬时横斩,‘叮’,强冲的天门虎口一紧,殷红的血侵染剑柄,那黑黝黝的铁剑却是微微一晃,东方不败见此,轻咦一声,左手微扬,又是一枚银针离裳,直戳向微微失神的岳不群下三路命门大,岳不群索弃剑,徒手腾空,左右闪避那刁钻的暗器,这一边天门也不甘示弱,他双眸一眯,发现那小小银针后面接着一条雪白色的丝线,一剑挡住直扑面门的银针,扭身反转,同时斩向那雪丝,却不防剑丝相斫,纤丝无损,黑剑却是反荡,震得他‘腾’‘腾’‘腾’后退三步,口中血丝伤溢,内府重创,他心中大骇,手中剑锋微抖。
这一个照面的交锋,除了木莲清之外,没有人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东方不败寸步未动,岳掌门紫锋折断,上蹿下跳,左躲右闪,而天门道人口溢鲜血,显然是受了不轻的内伤,而让不少内力浅薄之辈陷入昏沉的琴音却是对那东方不败毫无影响,莫大先生却是脸色苍白,一副不支之象。
这场面不光是镇住了在场的一干躁动武林宵小,更是让站在莫大岳不群天门身后等待支援的定闲费彬震惊不已,甚至一脸算计的余沧海也是目瞪口呆,惊慌失措,他迅速扫了一眼对面噙着一丝笑意的东方不败,当下青锋回壳,踏起凌云步弹跃出战局,脸上堆笑,“东方教主,今日误会,余某绝无意与东方教主为敌,他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余某人先行一步!”
话音落,人已消,东方不败也不在意这样的墙头草,木莲清更是连一点余光都没分过去,他一瞬不眨地看着东方不败气盛威武,喃喃自语,“前后千年,绝代风华唯君耳!”
定闲与费彬却是对望一眼,提剑飞跃而上,东方不败见他们毫无退意,脸上不禁寒意森然,敛了笑意,冷斥道,“怎么?五岳剑派这是要决一死战?本座何惧矣!”声罢,又有三道银光疾而去,两道交叉飞向跃身攻来的定闲与费彬,另一道则刺向仍在弹拨的莫大手中胡琴的千斤弦,“尔之琴音,无功噪矣!”
要说莫大先生的胡琴乃是他倾心所学,寄情与音,附力而乱其内脉,乃是大范围攻击的当头利器,百试不爽。可惜,在东方不败听来,他这劳什子音攻不伦不类,气不和声,生是噪耳,让他听着着实烦闷,素以灵力稍一变化,外露锋刃附针其身。
‘砰’,弦断。
莫大细抑嗯呃一声,强自咽下腥咸,却是眸微眯,仿若无事般扔琴身,手中却是多了一把寸余宽的窄剑,在阳光下翻着冷光。
定闲、费彬、岳不群、天门四人皆是一顿,随即几人攻势却是突然猛烈。
恒山剑法讲究绵密严谨,丝丝入扣,很有太极以柔克刚之风,定闲师太一招一式首尾相接却是将这百纳归元,九防一攻发挥得淋漓尽致。
岳不群乃是华山气宗出身,剑法并不高明,此刻他长剑已断,是以周身罡气环绕,势不可挡,明眼人立即看出这正是华山派的镇派之宝紫霞功的神奇之处。
费彬明又有心机,武功却不如他的师兄左冷禅,否则嵩山掌门也轮不到左冷禅来坐,此刻他将嵩山一十七路快慢剑法使得气势森严,恍若横扫千里之师,着实让周围的看见识了大门派之威。
再加上莫大如梦似幻的诡秘剑势,以及天门道人娴熟气象的七星落长空一招狠似一招的连环攻势,五人首次联手,却也颇为契合,攻守兼备,刚柔并济,可谓疏而不漏,凛厉非常。
然而让人大跌眼镜的却是五人围攻之下的东方不败,他十指轻拨,或勾或挑,或捺或剔,或拽或拉,举手投足恰似一名技艺高超的绣娘,悠然自得间华美的锦绣已然完成,正如是眼前,五个盛名在外的掌门级高手此刻一人半跪在地,及地的膝上细密的血线丝丝缠绕,一人握腕侧翻五六个筋斗方才停了下来,一人双目眦裂,右肩颓然耷拉在侧,手上铁剑再也握不稳当,一人长剑斜在半丈开外,颈上雪丝密绕,不敢动弹分毫,只有一人好似完好无损,却是远远地持剑秉立,一副大敌当前的骇然之色。
众人只觉莫名,这场争斗来得也快,结束的也快,似乎是眨眼之间,几位掌门就颓然落败,只有那魔教教主东方不败屹然不动,笑的讽刺。
“现在,本座带人走,诸位可还有异议?”
东方不败轻飘飘地问了一句,整个刘府死寂一般,无一人应答。
他挑眉,又状似无意地扯了扯莫大脖子上的纤丝,让那莫大神色一慌,却又很快平静下来。
他无声地勾了勾唇角,这可是在湘南时候买到的雪蚕丝线,他宝贝了好久,想不到今日却是用在这上头,幸好,他很小心,若是染了这些人的污血,可真是得不偿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