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思凡叹了一口气:“已经五年这么久了。”
其实,凌思凡隐隐地有点希望对方可以放弃。
他自己太软弱,既不知道如何相信另一个人,也不舍得干干脆脆将人推开、继续他的孤独。
不行,凌思凡心里想:求你不要这样,否则我会卑鄙地贪恋你这份情谊,永远不放开你。
“不止五年那么少的,”庄子非突然说,“还要加上上高中时。”
“……”
“思凡,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为了不让大家看出我对你的感情特殊,我只能装出对所有人都很好的样子来。”
小孩子心思真的很奇怪,总表现得漫不经心满不在乎,假如换成现在这个年纪,庄子非才不会在乎让人知道他爱思凡。
“喂……”
“我那时候想请你吃巧克力派,所以大冬天的骑自行车跑去市中心的商场,连中午饭都没有吃,然后……给前后左右各买了一个,扮成是请大家吃的。”十来个派,花了他好几十,让他连续一个星期都只能买素菜馅包子吃,连鸡蛋都没有,饿得要命。那件事的结果就是,前后左右全都吃了,只有凌思凡依然没理他,让他失望得作业都没写。
“……”
“还有一次,我们都去外面扫雪,外面超冷,于是我就想替你扫。”庄子非的声音听上去很遥远,“可大家都知道你总也不说话,我怕围着你转会被别人笑话,所以就替全班同学把雪扫了。”他记得自己特别猛,他哐哐哐哐哐哐的,不一会儿就铲了一大片的雪,一个人解决了一长条的街。那次,他终于帮到思凡了。班里就分到了那么大的一片,他冲上去把凌思凡的敲掉了,凌思凡就没得扫了,站了不到十分钟便回了教室。
不知为何,和凌思凡相识时的那些记忆滚烫滚烫,像被人用烧红了的烙铁印在了骨头上,从未因时光的研磨、岁月的冲刷而有一丝一毫的模糊。
“……”凌思凡也依稀有些印象,当时他还很惊讶于庄子非的好体力。此刻再听到这件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凌思凡仿佛回到了那个冬天,眼睛里是覆着白雪的屋顶和树枝,耳朵里悄悄传来了积雪融化、水滴落下的声音。
凌思凡感到很难以想象,庄子非作为一个幸福的孩子,为何能在那么小的年纪,就对自己如此体贴入微?
庄子非又补充了句,“现在班里同学还总管我叫做第一土豪,就是因为那时我总请全班吃零食,其实我只是想买给你一个人尝尝而已的。”
“……”
“你都没有关注过我的吧?”
“也并不是没有。”凌思凡说,“当时我想,这个人的画画得好漂亮。”
“真的?”
“嗯。”
庄子非的唇角绽出一丝笑意:“算了,不讲高中时期的事情了。思凡,你最近都在忙什么事情?”庄子非心里很清楚,凌思凡并不只是忙,还有躲他的成分在,不过他也并不着恼。
“哦,”凌思凡道,“董事换届选举快开始了,我希望新一届董事会不再有‘银桥资本’的人,为此我正在暗地里操作。”
“哦,我知道的。”出乎凌思凡的意料,庄子非竟然全都听懂了,“‘银桥资本’是你的股东之一,也有好几个人在董事会里面。‘银桥资本’持有股份越来越多,你有点想控制住它的影响力。”
“你还挺明白的。”
“我这两年看了很多商业方面的书籍呢……非常努力地看。”幸好,庄子非爱看书,晦涩的商业知识也因为与思凡有关而有趣起来。
“很无聊吧?”凌思凡问。了解商业方面的知识对庄子非的事业毫无助益。
“不,”庄子非说,“了解你都做过什么,对我来说很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