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踏入教室的孩子睁大了眼睛愣在原地。
紧跟上来的孩子惊喜非常又蹦又跳:
“校服!是校服!”
一张张课桌上放置着用透明塑料包装迭好的校服。
印有学校名称的校牌对应着每个人的名字与照片。
孩子们摇晃着小书包从门外涌入教室,兴奋欢呼着,迫不及待打开了桌面上属于自己的校服,纷纷将校牌挂上了脖颈。
曾大爷换上了身崭新保安衣装。
加大码长款外套刚刚好能包上他的大肚皮,勉强扣上衣扣。
他戴上礼帽,对着玻璃窗挺直了腰杆,笑得合不拢嘴。
新购置的音箱里扬起国歌。
市旗与国旗高高飘扬在空。
操场上,统一着装的孩子们整齐排站在一起。
他们站姿端正,一双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投向了步步走来的何愿。
接过宋君悦递上来的话筒,何愿站在了旗帜下。
她难得穿上了一身正装,长发束在身后,连鬓边碎发都梳理得极为规整。
“我看到大家都穿上了校服戴上了校牌。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新配备的音响话筒。接下来会更换教室的黑板、吊扇、课桌椅。粉刷墙面重装防风隔音的窗扇。再添置电脑及多媒体用具。另外,还要将跑道铺上塑胶。
她的声音从音箱里传出,回荡在小小校园里。
她端身正立,落落大方。每一个字都坚定有力,每一句话都充斥着希望的光彩:
“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我向大家保证,未来,校园会加盖楼层,建设食堂。我们的规小,会越来越完善,越来越好。”
“好!”
宋君悦举起双手在头顶激动鼓掌。
曾大爷拍掌如雷,随声附和。
渐渐的,掌声如浪潮迭起,铺天盖地。
带有雀跃与欢呼,响彻半空。
走下校车的高大男人伫立不动。
他站在校车旁,目光紧紧牵绕在旗帜下的身影,宛若深陷再难自拔。
光辉从她身周散发,连空气都被照亮,很是耀眼。
所经数年,那棵在石岩缝隙中挣扎而出的小草摄取着阳光与雨露,长出新叶,结出花苞。如今,他有幸能见那昂首绽放的一刻。
花开盛艳,绚丽夺目。
她本纯涩,如今终得明媚。
不由自控,从来面色沉冷的男人浅浅勾起唇角。
他从口袋里抽出手机,点开了相机界面。
指尖滑动而过,屏幕上无限放大的是她的模样。
他笑意越来越浓,浓到封固心底的情愫再难遮掩,全全从他眉目里满溢了出来。
这时。
她微微偏首。
目光悄然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注视着屏幕上那双璀璨双眼。
她目波缱绻,语出郑重不改:
“向大家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愿——州央外来人口规划小学的校长。”
那一刻。
他按下了快门键。
——
好好食小吃店难得休假。
店里帮工早早下了班。
夜幕后来到了饭点,美食街道上迎来了一天最热闹的时间。
其中,只有好好食小吃店闭上了卷闸门。
卷闸门留有一道缝隙,亮白光线从缝隙间漏出,随之漏出的还有店内燃起的欢声笑语。
巨大圆桌盖上了一次性桌布。粥粥捧着碗筷绕桌分发,米米从冰柜里提出两大瓶饮料,卯足了劲抬放上了桌沿。
“怎么全是甜乳饮料?”
粥粥疑着眼,戳着妹妹的小脑袋瓜。
米米吐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这是米米最爱喝的!”
“干妈和宋老师也要喝的呀。大人不喝甜乳饮料,快去拿些碳酸饮料过来。”
听从姐姐吩咐,米米刚要小跑回冰柜,却被坐在一旁的宋君悦叫了住。
宋君悦摆摆手,笑容意味深长:
“我们不喝碳酸饮料,我们喝小麦果汁。”
俩姐妹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什么是小麦果汁?
还不及开口问询,只见何愿扛着一箱瓶身冒着水汽的啤酒,“哐”的一声放在了地上。
她站起身放下了卷起的衣袖,两鬓碎发稍有凌乱,与她微微一笑相融合倒添了一分松弛的美感:
“米米可提不动小麦果汁。”
“都让让都让让,牛杂锅来啦!”
李想男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牛杂锅倾身放置在圆桌中央。
鸳鸯锅一分为二,一边是放满了辣椒酸笋的酸辣口味,一边是乳白色的清汤口味。充满了浓郁香料气息的牛杂锅香味扑鼻,酸香通过嗅觉刺激着味蕾,让人不得不咽下口水。
忽然,卷闸门传来两声敲响。
李想男一边用围裙搓擦着满是油渍的手,一边笑盈盈的准备打开卷闸门。
“哎,人来了!”
早便见粥粥多摆了两副碗筷,宋君悦探着脑袋不禁问道:
“还有谁啊?”
卷闸门开到大半。
一个胖圆的身体弯着腰钻了进来。
来的人长得一副喜气洋洋的模样,笑得双眼眯成了两条缝:
“哎哟,街上人好多啊。我们把车停到街口走过来的,来晚了来晚了。”
这人宋君悦眼生,上下好奇打量了一番。
紧接着,却见在他身后又进来了个人。
然而,后者宋君悦认识了。
壮硕的男人穿着短款飞行夹克,拉链一拉到顶,收紧的衣摆束出了窄腰。
工装裤与皮靴的搭配在短款上衣的衬托下将下半身比例拉得极长。
走入卷闸门后,男人回过身。
优越的身高让他轻易伸手勾住了继续往上掀的卷闸门,轻而易举再次将其闭落了下来。
这不就是学校的那位校车司机,与何愿有着非一般关系的男人吗。
与何愿有着不可言说的暧昧关系,又不是她的丈夫,又姿色非凡。
宋君悦越是纵容自己猜想,打量着肖纵的眼神光里越是显露出一丝鄙夷的复杂颜色。
“肖哥,小蒋师傅。千里眼噢,来得那么正好啊,牛杂锅刚刚端上桌呢。”
李想男招呼着迟来的二人落坐。
宋君悦眼瞧着刚要坐到何愿身旁的胖男人像是火烧屁股一样站了起来,拽着壮汉的胳膊将他摁在了何愿身旁的凳子上。
心不在焉用筷子搅动着碗旁的辣椒蘸料,宋君悦又将目光投向了坐在身边的何愿。
粗浅来看,何愿并无异常。
何愿拿过装有葱花香菜的碗,一一添如自己蘸料中。装着芝麻的碗放得远,她试图去取却够不着。坐在她身旁的壮汉手臂长,倾身将其拿了过来,放在了她手边。
她面向他道了声谢,只是目光闪躲,迅而便别过脸垂下头搅拌着碗中蘸料。
看似的确无异常。
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寻常时,何愿会有礼的注视着对方说话,眼中真诚又纯澈。
从来不会闪烁视线,或在交流时收回目光。
她像在逃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