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皇帝的眼神里，杜子腾看到了恐惧。他立即明白，灵王是要寻短见。

他急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

“你别想不开！”他喘了口气，脑子里开始想各种劝他活下去的话。

“你有什么想不开的呢？长这么帅，又这么有钱，还高。又是皇室贵族，一身好功夫。全天下的好事，你没占一百，也有九十了！”

他心想，你丫的就知足吧！老天爷还不够疼你吗！他要是有这条件，能开心得睡不着觉！

“再说，堂堂七尺男儿，哦，你好像还不止。你有什么看不开，过不去的？你跟我说。”

说完他想起小皇帝刚才的话。

“皇位？你是为了没当皇帝？”杜子腾不是很理解，“不是因为这个吧！想当皇帝的人，就这点出息？你比你哥年轻，完全可以等他死……”

他脖子一凉，整个人哆嗦了一下。

皇帝景延收回自己冰冷的指尖，似笑非笑。皇后唆使王爷篡位，嗯，可以就地正法了。

“你陪我睡一晚。”灵王慢悠悠的说。

杜子腾愣了愣：“什么？”

不是在说生与死吗？怎么话题又回到了谁睡他这件事上。

简直晴天霹雳！

灵王有些感伤：“陪我睡一晚，我就答应你不死。”

“……”

杜子腾内心：那你还是死吧……

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回应。灵王看着他，笑了笑，忽然哭出来，像个小孩子一样。

好像好多好多年没这么纵声大哭过了，眼泪如瀑布似的止不住，哭声响彻云霄，真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他跪坐到草地上，心里满是委屈和恐惧。

“你怎么了？”杜子腾很是不忍心他继续哭下去，担心他哭坏了眼睛和嗓子。

悲泣的少年并没有理他，捂着脸，像是要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哭尽。

天地之间，惊雀无数，扑愣愣飞向远方。

皇帝站在一边，沉默无言，眼底满是阴郁。

他还记得，他登基前夜是三十年罕见的大雪夜。小小的灵王穿着红斗篷，死死攥着他的衣袖，哀求他：“哥哥，不要离开灵儿，不要赶灵儿走……”

灵王从小到大未曾哭过一次，似乎天生就流不出眼泪。景延在雪中，没有看他一眼：“哭，哭给我看，我就答应你。”

稚嫩的灵王单纯的相信他，使劲眨巴眼睛，想要挤出一滴泪水来。

“办不到就算了吧！”景延抽刀隔断被攥死的一角，决然而去。

在他走后不久，灵王眼角凝出一粒冰泪，坠入雪中，消失不见。

☆、第8章

“哥哥，你在这世上可曾爱过一人？”灵王搬出皇宫那日问他。

已登基为皇的景延皇帝，唇角划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苦笑。

高高的宫墙下，再没有人能比灵王更毫无顾忌：“你连你自己都不爱，又怎么会知道如何去爱旁人？这么多年，我终究是白付了一片心。”

十几架马车渐行渐远。

从此世间再无灵七，唯有皇亲灵王。

“哥哥。”

午夜梦回，景延皇帝脑海满是一声声呼喊。

“哥哥。”

他思念灵王墨色的水瞳，思念他五岁时第一次对他伸手要拥抱，思念他雪白的小脸蛋，还有他跟自己身后像小鸟似的叫哥哥。

灵王的母妃难产而亡，自小在贵妃手底养大，直到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