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宛清勃然大怒,好你个薛蟠!死不改,好了伤疤忘了疼,看来上次的教训还不够狠!那边薛宝钗见自己哥哥的轻浮举止,又气又恼,她上前挡住薛蟠的视线,娇嗔道:“哥哥!”

薛蟠被他母亲王氏宠得天不怕地不怕,连他老爹都敢顶撞,每次都要把老爹气得请出家法,他才会安生几天。他虽然无法无天,但对自家唯一的妹子却很疼爱,见妹妹真得生气了,薛蟠讪讪地收回了目光,这事不急,等会再让下人去打听,这是哪家千金小姐。

边上的薛父脸色很难看,他对儿子越来越失望了,这儿子就没有半分肖他和妻子,若不是他亲眼见他生下来,他都怀疑这儿子是从外头抱进来的。

想他虽是皇商,却自幼熟读四五经,琴棋画造诣不错,他能成薛氏族长,混到紫薇舍人这个位置,也是有原因的。可他生的蟠儿连三字经、千家文都背不全,偏偏钗儿聪颖异常,读过目不忘,琴棋画样样通。若他们兄妹俩换一换就好了,他也不用担心薛家后继无人。

薛宝钗见父亲脸色不对,怕他气着,赶紧打发哥哥先去寺庙煎药。薛蟠虽然混,时常会同父亲顶嘴,但对父亲还是极孝顺的,见父亲身子不舒服,撒开两腿就往山上跑。

薛父苦笑道:“薛某教子无方,让姑娘见笑了!若犬子适才有得罪姑娘之处,请姑娘看在老朽的面子上,饶恕他这一回!”

薛宝钗则过来代她哥哥赔礼,焦宛清伸手扶起了她,那边李珏祖母笑道:“我说是谁?原来是紫薇舍人!”

薛父忙上前施礼道:“原来是李婶婶!这位伯母是……?”

李珏祖母道:“她是翰林院焦大人的岳母,边上的是她外甥女,我孙子未过门的媳妇。”

薛父一下子明白她们的身份,原来是宁国府那个焦大的侄子,二甲传胪焦文俊的岳母和女儿。他岳父的兄弟周全松还是个三品大员,娶得是岳钟琪的堂妹,也算个实权人物。

说来他小时候也认识焦文俊,只是他自持身份,看不上焦文俊的家世,两人交往平平,后来李绅出事了,两人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没成想焦文俊越混越好,从案首到解元,再到二甲传胪,一路仕途通畅,直到翰林院侍读,这人真不可貌相。他认识焦文俊比贾政和林如海还早,关系倒不如他们亲近,他的眼光比起林如海还是差了很多。

薛父问道:“多年未见李叔,他老人家身子安否?”

李珏祖母答道“他身子还算硬朗,这是你家的小闺女?”

薛父道:“正是小女,钗儿过来,见过你李家祖母!”

薛宝钗上前见礼,李珏祖母赞道:“转眼孩子都这么大了,这闺女真是好相貌!”

李珏祖母拉过焦宛清说道:“宛儿,这是金陵薛家的当家薛公!”

当听说焦李两家孩子今日下场考院试时,薛父心里更发酸了,人家的孩子十二岁都下场考功名了,自家的儿子十七岁了,还知道整日斗**走狗,逛青楼养戏子,整日惹事生非。

一行人到了山门就各自分开了,薛宝钗父女去了禅房,焦宛清一行则去了寺庙大殿。薛蟠见父亲在那里闭目眼神,忙拉拉薛宝钗的衣袖道:“好妹妹,你告诉哥哥那个姑娘是谁?”

薛宝钗愠怒道:“哥哥,你整日不学好,父亲知道了,又要生气了!”

薛蟠涎着脸道:“好妹妹,你到父亲面前帮哥哥说说好话,让父亲上门提亲好不好?”

薛宝钗郁闷地道:“那姑娘已定亲了!即便她没定亲,她家也不会同意这门婚事!”

薛蟠道:“为什么?我们家可是金陵首富,她嫁进来就吃喝不愁了!”

薛宝钗冷冷的道:“人家父亲是翰林院侍读,哥哥和未婚夫都是秀才,她以后就是进士夫人。我们家只不过是商人而已!”

薛蟠大怒:“商人又怎么啦?他们当官不就为了银子。”

薛宝钗慢悠悠地说道:“人家不缺银子,虽然没我们家多,但那李家也是金陵算得上的富裕人家。哥哥只不过白丁,拿什么跟人家比?”

薛蟠泄了一口气道:“妹妹,我们去探探父亲的口风!”

兄妹俩一起进了禅房,薛父见儿子抓耳搔腮,猴急的模样,心里一片雪亮,焦家那姑娘颜色好,言谈举止落落大方,自家混小子八成看上人家姑娘了。

焦文俊绝不会悔婚,若不是他与李绅关系好,想照拂李家,他要找个香门第,有功名的女婿并不是难事。自家儿子没有功名,又是这种名声,他会把女儿嫁给蟠儿才怪呢。

他摇头道:“蟠儿,不是爹不帮你!你若跟你妹妹一样读上进,为父就舔着一张老脸,为你争上一争!你一无功名,二无好名声,哪家好姑娘愿意嫁给你!”

薛蟠见父亲不答应,心里很是气闷,在禅院里呆了一个时辰,就坐不住了,带着小厮薛三往清凉山后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