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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简家的丫头有个三岁左右大的儿子?”怀夫人惊讶地看着丈夫,失态地站起身,紧紧地抓住了怀震南的衣袖。
“确实是这么说的,我竟不知道……”
怀夫人激动地不已,她的心狂跳着,几欲冲腔而出,目中涌上一层热泪:“一定是我的孙子,天啊,怀家终于有后了!”
怀震南皱着眉头:“你别高兴得太早,要知道简五娘的死询,还是你亲自发出去的,她如今改了名字,叫做简舒桐。”
“哼!”怀夫人冷哼一声,“不管她如何改,我的孙子身上流着咱们的血,这可改不了!侯爷,你一定要想办法把那个孩子夺回来,要知道这几年真儿的屋里女人不少,可是就没一个怀上的,只怕是他……”
未尽之言,怀震南亦明白,点了点头,他叹了口气,说道:“可是咱们要如何说,她若不承认,孩子就不能认祖归宗。”
“不行!侯爷你一定要加紧,要不咱们这就去,滴血认亲,我就不信她能够瞒得了,大不了咱们说当初搞错了,找不到她就当她死了,反正那坟墓里埋的也不过几件衣裳,连块碑都没有。”
“夫人想得太过简单了,如今她住在太平王府,有人撑腰,可不是当年的一介孤女。当初太平王就想收她做义女,没想到如今她与王府的关系竟然这么近!我们怀家,再大大不过王府去。”怀震南摇了摇头。
“王府怎么了,王府难道还能抢我的孙儿,我那可怜的小孙子哎,不知道这些年受了多少苦……”怀夫人一想到这里,心急得跟猫抓似的,“侯爷你看到没有,那个孩子什么样儿,长得像不像真儿小时候?”
“我也没看到,不过听大殿下说,是和真儿有几分想像。”
“那就没错了,就是我的孙儿!”怀夫人闻言更加激动,“对了,真儿呢?这才回来又跑哪儿去了,赶紧找他来商量商量。”
怀藏真这会儿在山岗上,他面前是简五娘的衣冠冢,他才回来,除了和皇上复命就是呆在自己府里将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还没有和其他朝臣以及他那些朋友会面,所以也不知道舒桐进京的消息,怀府的人因怀夫人下了命令不许提这件事,也没人敢多嘴告诉他。
冯月英倒是想说,可惜她连怀藏真的面都没见着,只有他去年抬进府的那个十三姨娘提过一句,说是隔壁的太平王府住进了一个美丽的女子,不过她说那女子与自己有几分想像的时候,怀藏真已经沉入了梦乡,这事也就没听进去。
明明知道舒桐还活着,可是怀藏真总会来这里拜祭,他那个“情种”的名儿也慢慢回来了,不少人都说,怀府世子是个多情种子,这些年他与婉和公主之间的不睦,皆是因为婉和公主逼死了那简家娘子。
舒桐也没想到自己的出走竟给名声极佳的冯月英抹黑了一笔,人人都道是她不能容人,逼死了简五娘,只有御门里知道内情的某些人说,其实简五娘是被怀家休了的,早不是怀家的媳妇,至于怀家是怜悯她而在她死了后给了个名份,还是怀家怕人知道人是他们休了所以招致死亡,用伪善来掩盖他们之错,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无可否认,简五娘的死询是怀家公布的,就算没有休书,现在这个活着的简舒桐,与他们家也没了半分关系。
“小五,你过得好么?”怀藏真喝了半杯酒,剩下的半杯洒在坟前,少年时的洞房花烛,那个青涩的小新娘宛如活生生地在他面前含羞而笑,似乎他抬手就能够抚摸到她的脸,从来不曾远离。
“少爷,该回去了,晚了侯爷和夫人会着急的!”身后的贴身小厮劝道。
“嘘!”怀藏真将食指放在唇上,不满地看向小厮,“别吵着了我和少夫人说话。”
小厮无奈地嘟囔着:“少爷又醉了!”
怀藏真闭上了眼,寒风吹拂,卷起几颗雪粒落在他的眉梢,很快被脸上的温度所融,化成了水珠沿着脸颊淌落,眼角有一颗,迟迟不落。
小五,你可恨我?
怀藏真的心里一片荒芜,拥有她的时候,他没有好好珍惜,当失去她时,他才知道她的珍贵。当他知道了是怀家害得她家破人亡时,那份悔就更深,若是早一点知道,他会信守承诺,护她一生,也当是为父亲犯下的过错赎罪。
他更恨的是自己,他曾亲手射出一箭,目标是她,那一箭出,恩断义绝!
冯月英这几年变得不可理喻,宛如疯妇,若非他与她是御赐的婚姻,不能休妻,怀府早已容不下那个女人。两相比较,怀藏真更加确信自己当初错怪了舒桐,他记忆中的小新娘连只蚂蚁也舍不得踩死,如何会害人?
时不时的,他脑海事的影像又换成了追击途中的舒桐,她那时露出的气质与原先的简五娘完全不同,那份决绝和果敢,几番回味,竟让他愈加沉醉。他忆起了儿时的她,小小的人儿,胆子却很大,爬在树上偷看他,目光灼灼如华……
胆大的她,娇羞的她,温柔的她,绝然的她……仔细回忆,不管是什么样的她,都是他心底的牵挂。
错了!终是错了!
一只纤纤素手轻柔落在他的肩上,怀藏真轻声问道:“小五,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