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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凛凛,天边星子一颗一颗交替闪耀着,夏军主帅营帐外,一左一右站立着两名士兵,左边的是个老兵,身子虽然站得笔直,脸上神情却带着几分迷茫,老兵油子都知道,他这是在悄悄偷懒,别看人睁着眼,实际是睡着了,这是长年累月站岗练就的功夫,不过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他保证会以最快的速度醒过来。
站在右边的士兵身量稍矮,一张圆圆的娃娃脸,带着几分稚气,他机警地注视着前方,身子站得笔直,和老兵不同,他非常尽职尽责,偶尔几次有些瞌睡,他就使劲地掐自己的大腿。
尽管外面还有巡逻队在戒守,但这名小兵不敢掉以轻心,他才入伍没多久,机缘巧合被大将军看中,点为亲卫,他发誓,会以自己的生命守护将军。
帐内的人就是小兵的上司,是他的偶像,大夏最年轻的大将,当朝驸马,皇上御笔亲封的北威大将军。
小兵名叫张破军,他的父亲也是一名老兵,就埋骨在这片土地上,因为如此,他子承父业,在戍边军中得了个位置,这才没有饿死。一开始他是当伙夫,帮那群老兵煮饭,说起来大家都挺照顾他的,因他年纪小,没让他上战场,不过对敌的技艺却教了他不少。
从小父亲就把简大将军的事迹挂在嘴边,张破军听了多年,以当兵杀敌建功为志向,叔伯们将他照顾得很好,但是他最想要的是上战场亲手杀敌。
边关从来都不太平,简大将军亡故后更是危急,幸好还有一个怀将军。很小的时候,张破军最崇拜的人莫过于简家的那几位将军,现在却多了一个,也就是帐中之人,那人比起简家四位小将军来毫不逊色,当然,张破军之所以崇拜他,不光是他武艺好,还因为这北威将军与简家也有着亲密的关系。
北威将军正是简大将军的女婿,只可惜简大将军的女儿身子不好,嫁给北威将军四年,小产后身子受损,没多久就死了,听说这位简家小姐甚是贤惠,知道自己日子不久了,竟自愿为妾,为夫君谋划着娶了现在这位妻子,当今皇上的义女,也是一位将门之后,颇有贤名,只可惜一直无所出,所以北威将军今年二十五岁了,膝下却没有一男半女继承家业,他是平远侯的独子,这一来可急坏了老侯爷和侯爷夫人,不断地往儿子屋里送人,奈何那群女人没一个肚子争气的。
这些情况张破军都是听将军身边的贴身小厮阿贵说的,两个小子年纪相当,平日里有空的时候,阿贵爱来找他玩耍,相互切磋一下武艺。
阿贵告诉他,在将军面前不能提原来的将军夫人,按他的说法,将军对已故的那位夫人用情至深,几年了一直难以忘怀,喝醉酒的时候,也时常唤她的名字,谁若在他面前提起,他就会发怒,连“简”这个姓氏也不能提,这一切都让张破军感动非常,觉得北威将军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心下对他的敬仰更深了。
忽听得远处一阵喧哗,打瞌睡的老兵一下爷起头来,往远处看去,对张破军道:“小心,有敌情!”
话刚说完,一支羽箭带着破空之声,“嗖”地迎着张破军的面门射来,那箭来势太快,他要抬枪挡开已然来不及。
张破军脑海中刚闪过“完了,没命了”几个字,那只箭却很神奇地拐了个弯,险险从他的左耳擦过,射进了帐中。
“保护将军!”张破军还没回过神来,就有一队亲卫从两边涌出,围住了大帐。
帐帘一掀,身着戎装的怀藏真神情严肃地走了出来,阿贵紧跟在后面。
“韩章,射箭的是什么人,可拿下了?”他扫了一眼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亲卫军首领韩章。
“回大将军,来人武艺高强,身形太快,属下无能,未能将之拿下,请大将军责罚!”韩章单膝跪下,双手抱拳道。
“就只有一个人?”怀藏真眉心几不可察地跳动了一下。
“是!”韩章回道。
“是男是女?”怀藏真又问道。之所以有些一问,是因为他发觉那只射进营帐的箭样式很奇怪,不像平日里军队使用的箭,虽说箭头很尖利,非常有穿透力,但过于小巧了些,他从没见过这么小的箭。
韩章迟疑了一下,面上的表情有些怪异:“属下正要向大将军禀报,来人很是奇怪,身形太小,竟似个三岁孩童,是男是女没看清,蒙着面,不过……也有可能是天生身量无法长高的侏儒。”
“罢了,你们都下去吧,没什么事了!叫邓重来见我!”怀藏真挥了挥手。
“是!”韩章带着人下去了,又吩咐手下加强了警戒。
不一会儿,邓重全身武装地来到大营,将腰间佩刀交给张破军后,掀帘进入营帐。
“大将军!”邓重抱拳道。
“邓将军,你来看看!”怀藏真冲他招手道。
邓重走近,接过怀藏真递来的那张像是羊皮的东西,只看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疑惑道:“这是……”
“这是一张西北地图,你看,右下角有注解,这个代表山川,这个代表湖泊……还有这几处红点,代表了呼延赞布置的兵力防守,不同的点数代表了不同的人数……”
“这……这地图大将军从何而来?”邓重一脸惊喜地问道。
“方才闯营之人箭射进来的,”怀藏真沉吟片刻道,“所以我寻思着找将军来研究一下地图的真假,万一是敌人的诡计……”
邓重从怀中掏出一份布帛所绘的地图来,与羊皮地图一起摆放在案上,阿贵识趣地将灯拨亮了些,移到案头。
与羊皮地图相比,邓重的这一份地图就显得太简陋了,不过了了几笔,绘得不清不楚,一一比对了半晌,邓重抬起头来,表情凝重。
“大将军,这份地图就地情来说,应该不假,你看,这些……还有这些地方,当年我都去过,地图标得很是详尽,不过这金人的兵力……到底是什么人绘制了这份地图?我们在金人之中的探子都无法得到的东西,此人是怎么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