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爸吵,你知道爸今年身体有多差吗?上个月刚从医院回来,哦,是,你不知道,因为你连问都没问过。”
曹元没有回话,他将头半低着,两指间的火光在他的脸颊上映出一片小小的光圈,他将烟放在嘴边,深深吸了一口,说:“我过不了这个坎。”
这次换曹怡然沉默了,她叹了口气,伸出手盖在曹元一片冰凉的手背上,说:“妈妈已经走了,难道你要等到爸也走了才学会后悔吗?这么多年了,还放在心里吗?你累不累?”
“我累,我很累。”曹元猛地站起身,指着这间豪华的别墅,说:“你知道妈妈那时候跟我说什么吗?她说姓曹的都不是人,这种手段都使得出来。她当时满脸是血,我就只能看清楚她的一双眼睛,她就这样看着我,然后死了,眼睛连闭都闭不上。你知道我当时最害怕的是什么吗?因为我他妈的也姓曹!”
烟头被掷在了地上,火光闪烁了几下马上熄灭。
“小元……”
曹元将还在微微颤抖地手伸进口袋里,从喷泉边上站起身来,低声道:“我该回去了。”
曹怡然:“回去吧,爸说了,明天就让王秘书把周锦签约的事给定了。”
初冬的月光照在喷泉池里,波光粼粼,照在曹怡然和曹元的脸上,他们彼此不知道对方的表情,却知道对方的心情,曹怡然看着曹元的背影,突然觉得不管这个身影看上去有多么的宽广而伟岸,在他的内心深处都住着一个男孩,一个卡在翻到的轿车里,嘤嘤哭泣的男孩。
“我知道了。”
一份合约摆在周锦面前,合约很厚,大概有十来页纸,周锦一行一行认真的看着。合约前半部分是常规条款并没有什么问题,后半部分则有些奇怪,从第两百二十五条到末尾这几条规定的大意是周锦的恋爱婚姻以及性取向问题都由公司安排,不得擅作主张。
“这是元哥的意思?”
“是的。”
周锦听了把手里的东西吧嗒往桌上一放,问:“那他人呢?”
被周锦的举动吓到的王秘书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金边眼镜,说:“曹先生今天有事,合约我们签也是一样有效的。”
“他人呢?”
王秘书发现其中似乎有误会,求助似的看向房间外,程夏收到信号马上走了进来,对周锦说:“这是元哥好不容易给你联系的,那家公司更大,资源更多。”
“他人呢!那他人呢?”
“小锦你听我说,元哥也是为了你好,卫华实力强资源多,你签他们才有前途。”
“那他人呢?为了我好他为什么不敢出来?”
程夏没说话,王秘书有些尴尬地坐在桌前,也不知道该看哪里。周锦从座位上起来,两指一送,将那份合约推了回去,说:“对不起,这份合同我不签。”
曹元家门铃大作,一个不耐烦的人一个劲的按着他家门铃不肯撒手。
这个时候曹元正蒙头睡大觉,他气急败坏地出来开门,发誓一点要掐死这个瞎按门铃的兔崽子。
曹元大手一挥打开大门,正要怒吼,却发现站在他家门口的正是周锦。
周锦是搭公交车来的,这里地势偏远,下了车还要走一大段路,虽然天气偏凉但周瑾还是走得一身汗,他的外套敞着,露出里面的格子衬衫,重重的呼吸带着热气,一呼出口就成了一团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