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园中的花树上,有些出神:“乌桑,这话我只说一遍。苍霞山的人,其实都和你一样。别人哪怕只是一时兴起在我们眼前点了一盏油灯,那光亮也足够让我们以为是旭日东升,够我们扑上去取暖!”她笑看着乌桑,“只是……油灯终究只是油灯,经不起我们这倾力一扑。”
乌桑垂眸点头:“我,心中有数。”
青槐又媚笑了一声,手指往乌桑脸颊上点了一下,被乌桑躲开了,她却笑得更柔媚:“若非你这张脸,奴家才不会下山寻你一趟,耽搁自己的生意。不过……”他往乌桑耳边凑了一下:“就算对方真是炎炎烈日,凑近了也会目盲神眩。”她这才放过乌桑,扭着腰肢往前院走去:“你当真不跟奴家回去么?”
乌桑愣了一下才明白青槐是接着前头的话头:“暂时不回。”
青槐背着身子挥了挥手:“枉费奴家千里迢迢下山一趟呢!”她一径风摆杨柳般走远了。
天色已大亮,前院里柳家仆从已脚步阵阵开始忙碌了,有来花园折花簪发的姑娘提着一只精巧的篮子进了花园,见着乌桑时脸色微红,只微微屈膝行个礼,便低着头去折花了。
乌桑侧头看了一眼初升的旭日,这时候阳光已不再热烈,晨光温暖而明亮,轻柔地洒在花瓣上,照的花间叶片上的露珠晶莹剔透。
乌桑只静了一阵,便不动声色去了前院。
一盏油灯也好,一轮朝阳也好,他还是决定留下来,他不想太细究其中缘由,他可能也究不清其中缘由。
☆、行路遥遥
天色未明,乌桑已提着剑出了门。
天明前他去柳家花园练剑,朱离听到动静后起来,到花园跟他对练半个时辰,这两三日内已成了常事。
不过今日却又不同寻常,乌桑走进花园时已在黎明前的朦胧里看见了站在那里的人影,他脚步异常轻快,两步奔了过去:“怎么这么早?”
“睡不着了。”他过去的太快,朱离被他逼得稍退了一步,顿了一下:“乌桑,我看柳爷的伤已无大碍,我想问问你……”
乌桑看着熹微的光亮里朱离脸颊的轮廓,何日启程去查杨家与罗家十年前的旧事,他没想到朱离还会就此来询问自己的意见,乌桑心里一点一点戳着的暖意像是连成了一片——这就是朱离!
比一盏油灯更温暖光明,比烈日却少些热烈刺眼的朱离。
乌桑在暗淡的晨光里点了点头:“今日就好。我,和你一起。”
朱离应了一声好,“我已约了逞州城里几位有名望的前辈,有外人在场,柳爷好面子,一定不好推脱为难……”他看乌桑凝望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额角:“我是不是,很会算计?”
乌桑摇了摇头:“对付非常之人,就要用非常的手段嘛。”带了几分愉悦的笑意。
朱离想起在倚欢楼时给乌桑下的麻药和自己当时愤懑之外因为逮到乌桑而有些微自得的心境,脸上笑意难掩:“这话怎么听着有些熟悉?”
乌桑拔剑出鞘:“朱少侠该问自己!”
朱离也挥剑出手,与乌桑的缠斗在一起,得空笑着回了一句:“这位杀手当真记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