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欢楼这时人声鼎沸,门子侍童和楼里养着的武士来往奔走,灯火下人影憧憧,朱离对这里极为熟悉,拖着乌桑一路东藏西躲,直到靠近倚欢楼后的那一片林子,也未被任何人发现。
只是乌桑中了麻药几乎不能行动,朱离半拖半扛着,他这一路也走得极为辛苦,到林子边上时背上汗湿了一片。
倚欢楼的林子是院中重地,内里机关重重,行差踏错一步,轻则中毒受伤,重则殒命,朱离不敢大意,靠在一边缓了缓攒了点力气,才又拉起乌桑,他怕乌桑半路挣扎,盯着乌桑一张沉如寒潭水的脸色问了一句:“你……能动么?”
☆、针锋相对(一)
“你能动么?”朱离才问完就有些后悔,乌桑半个身子都搭在他身上,大概是还不能动。
乌桑的声音果然又冷又平,“本该能!”
朱离被噎了一下,却却并不生气,含了三分轻笑:“对付你这等非常之人就要用非常手段!你这样……”忽然觉得脖子里一阵温软的湿痒,极轻极快,朱离背后打个激灵,后半句话都吓得忘了。
是乌桑在他颈边叹了口气,朱离刚才差点就一胳膊肘砸到了后面,他忍住了,但也从耳后烧到了脸颊,幸亏林边黑暗,谁也看不见,只听乌桑的声音特别低,响在耳根低:“有人,西北方向,二十步……”
不等乌桑说完,朱离也听到了声音,他行动迅速,拖着乌桑躲在了树后。
不远处几个倚欢楼的童子结伴而行,一边轻轻咒骂着:“不知轻重,倚欢楼也敢闯!”
“他们不知道这林子的厉害,哼,这下吃了亏了吧!”
“嘿,白衣管事也气得够呛,那个什么桑树也不知到底在不在咱们这里……”
“这还用你说,白衣管事就算掘地三尺也会找出来,管他桑树槐树,到时都劈成柴烧……”
而后是一阵低低的嗤笑声。
朱离心想,乌桑这么瘦,劈成柴也烧不了多久!
等那几个童子走远了,朱离才稍稍放松,他伸了伸筋骨,把乌桑靠着他的半边身子往远扯了一下,他的脖颈是禁地,乌桑这样,一说话气息就在他耳根下脖颈里,他全身都是僵直的。
弄好了位置,朱离伸手揽住乌桑腰身,这回换乌桑极明显地僵了一下,带累的朱离都有些尴尬,他尴尬时就想摸摸自己额角,可这会儿手都忙着,只得提醒乌桑:“我要带你出去,你不许乱动!”
乌桑声音淡淡地:“我倒是想动!”不逼问解药的事,乌桑倒不似在灵琪屋里时那样冷峻。
朱离忍了一下,没再说话,他将乌桑一条手臂绕在自己肩上,这样方便两人借力,略一凝神,便带着乌桑钻进了树林。
这树林里机关密布,朱离带着乌桑,一会儿往东走三步,一会儿往西走五步,一阵儿又向后倒两步地走着,好一阵儿才走了一半。
这林子的中间位置特别复杂,每隔半个月便重新布置机关,方才有人闯进倚欢楼的这片林子,朱离已看出这机关和自己进来时不一样了,他略略歇息,凝神想了一阵,才抬脚准备走下一步,忽听乌桑压得极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入无人之境!”
朱离不妨,被乌桑吓了一跳,脚下步子一乱,差点踩错地方,乌桑情急,只拼力挪动自己麻木的腿,一脚给他踢了回去。
朱离惊魂未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