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颓然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不能再看,任由柳绵拖着他越走越远。
柳府门前此时静的落针可闻,偶尔夹着刀疤脸一两声呼喝,和旁人几声哀婉叹息或叫好,一下一下砸在朱离耳边,像是刀剑在他身上重新过洗礼一遍。
“贤侄,乌桑是自作孽不可活,你少年英侠,已尽力了,不必自责!”
朱离听出是柳城声音,绵儿竟然将他拖到了柳城跟前,他说不出话,只在这间隙听得乌桑哼了一声,张目看时,乌桑已被掀翻在地,刀疤脸背对着他,挥起大刀往乌桑颈间横切过去。
不知怎么,这一眼还看到柳城嘴角的狞笑和柳吹絮惊得瞪大的眼睛,以及从柳吹絮手中掷出的剑。
这一剑力道不足,太慢了,救不了乌桑!朱离眼神瞬也不瞬,只盯着刀疤脸的刀刃。
就在刀刃已划破乌桑脖颈之时,刀疤脸的刀刃却忽的一倾,斜着从乌桑肩头划了下去,朱离只来得及松出半口气来,便听砰然一声,刀疤脸竟直直倒在了地上,喉咙处的鲜血如泉眼里的活水一般汩汩涌出,而柳吹絮掷出去的剑,擦着刀疤脸身侧掠过,跌落在了地上。
谁打歪了刀疤脸的刀刃?谁杀了刀疤脸?
这变故仓促,一时之间谁都反应不及,就连西湖三怪的人都愣怔了一下。
与这忽然的寂静里传来一声极柔媚的笑声:“呵呵,同归于尽!这才不愧是乌桑,不愧是我苍霞山的人。”
听这意思,刀疤脸是乌桑所杀了!那打歪刀疤脸刀刃的,只能是说话的人了。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不知何时,柳府门前来了这样一个女子,她头戴幂蓠,垂到颈间的白纱遮住了容貌,一身劲装紫衣却只遮住要害,勾勒出曲线起伏的身姿,还露出胸前一片白腻的肌肤,腰间一段柔韧的腰身,一截细瓷一样的脚踝。
这样装束,戴着幂蓠实属多余,难道脸上容光还能胜过衣间透出的春!色?
这女子却混不顾别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如何,她自风摆杨柳搬扭着腰肢走到了乌桑跟前,手指在乌桑脸上摩挲过一道,看着乌桑摇了摇头:“啧啧,这样俊朗的人他们也舍得下了手!”
乌桑费劲地拨落了她的手,挣着叫了一声:“青槐。”
西湖三怪的人这时总算收回神智,一个紫色脸膛的汉子指着青槐骂道:“妖女,你到底是何人?”
青槐笑着回头,姿态婀娜,语气娇媚:“大爷,妖女嘛,还能是何人?”她目光透过隐隐绰绰的白纱巡视四周:“寻仇的快些过来呀,奴家忙的很呢!”
刀疤脸死了,西湖三怪的人群龙无首,又弄不清她的底细,不敢贸然动手,只是团团围着她。
她轻笑了一下:“奴家只数两声,再不过来,奴家可就带着他走了!”她伸出纤纤素手,比出两根手指:“二!”收回了一根:“一……”
西湖三怪的人终归在众目睽睽之下讲究面子,虽知此时贸然出手不智,却也被激地一拥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