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片刻,便将所有的经书箱子都抬在大殿之上,众大臣一人守了一个箱子,小心翼翼取出经书,打开观瞧,很快就入了迷。
至于那匍匐在地哆哆嗦嗦的陈光蕊,早就被殿前武士拉出殿外了,李世民过后要怎么处置他,庄凡也不曾放在心上,他方才只说生父不详,连与之相认都不肯,自此之后,更是连个眼神都不曾奉送。
只是回转身来,庄凡见那太子李承乾沉郁地坐在原地,却又心生怜悯,心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一时心软,没忍住张口对李世民道:“不若请太子也来同阅!”
谁知李世民心思还在李泰身上,闻言哈哈笑道:“若说起著书论文,还是我儿青雀更佳些,便是太子,也比不得他,圣僧,小儿无状,瞧在他年幼的份上,便饶了青雀这一遭吧!”
庄凡微微一笑,道:“陛下,若贫僧所言不虚,这经书,便不是谁都能读的了。太子乃是国之储君,其余者乃陛下重臣,自然有资格读这书,旁人……”
庄凡摇摇头,道:“恐人心不足,看得多了,想得也多,反倒生了祸患。”
李世民听了,哪里有不懂的,心中不由得一凛,只是他到底偏爱李泰,且做了多年帝王,不容人反驳,便道:“御弟,我儿秉性纯良,向来兄友弟恭,孝顺有加,不会如此的。”
庄凡收了笑,并不接这话茬,只道:“说起来,贫僧担了这御弟之名,却还未曾与太子这侄子见面礼呢!”
李世民笑道:“自认了御弟,御弟便西去了,确实也未曾见过我这些孩儿!”
他见庄凡只盯着承乾,只无奈地唤道:“太子,近前来,来见过圣僧!”
李承乾本不想起身,只是父皇召唤,不得不起身,挥退身边內侍,拖着脚,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对着庄凡深施一礼,口中无精打采地道:“见过圣僧!”
庄凡赶紧一扶他,道:“殿下乃是一国储君,怎可对着小僧行此大礼?礼过了!”
李承乾低头苦苦一笑,心说他若不对他父皇看中的人尊敬些,过后只怕又要挨骂,他这个瘸子太子,也就是个花架子,随便哪个人,都比他这一国储君贵重些,朝中之臣,谁想骂他,都能上书骂个狗血淋头,他哪里能反驳,哪里敢反驳?
如今莫说眼前这位乃是御弟圣僧,便是他弟弟李泰,他不也得罪不起?
庄凡虽不知李承乾心思,但对他处境,也略知一二,见李承乾方才走路,确实一瘸一拐,便道:“太子这足疾,有几年了?”
殿中本就安静,只听得哗啦啦的翻书声和低声地交谈,庄凡这话一出,登时静得跟整个大殿的人都集体死了一样,半点儿声音也无了,庄凡便知自己拉了个雷。
只是他也不惧,十分淡然地转移了话题,对李世民道:“陛下,您可带着太子,去看看验看经书的诸位,便知贫僧所言,是虚是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