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路还是要往下走的,新马车再次上路,不过这次车厢里的换成了林晚舟。
几乎是他的伤一好,辛无漪便要求出发了。
只耽搁了几天,他就这么着急去做和尚吗?林晚舟在马车里颓废成一团泥。
不知颠簸多久,辛无漪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到凌州的十里亭了。”
“好。”林晚舟抬眼看了一下窗外,忽然胸中一阵发闷,他把手按在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如何?没事吧?”辛无漪急急地进入车内。
“没事。”林晚舟本想按着自己胸口再装一会儿,但一见到辛无漪的脸,便放弃了,他低声地和盘托出:“不过是想着,进了凌州,再也没机会让你心疼一下爷了,趁着这最后的时间,再试试。”
辛无漪看了他一眼,眼睛一闭,扭过脸,关上帘子。
“驾!”马车又慢慢动了起来。
第二十四日
四更天的时候,林晚舟感觉客栈的房门被打开了,这脚步声很细却很稳,不用想,就知道是谁。
“我在隔壁听见你咳嗽了。”辛无漪点着了灯。
“嗯,不是装的。”林晚舟道。
辛无漪摇头道:“早知就只要一间房了,怪我太心急,害你一路颠簸。”
“你是不是本大爷的命中克星啊,遇到你,爷整得自己遍体鳞伤。”
“那还是两间房好,与命中克星一起,不知道又会哪里受伤。我回去了。”
林晚舟忍着胸口咳嗽之后的痛,伸手将人抓住,腕上一用力,把人拉到自己身下,咬着牙用沙哑的嗓音道:“我觉得我还是需要人照顾。就一床被子,今晚凑合着一起盖吧,谁也不会冻着。”
他们也只相遇了二十多日而已,可是林晚舟觉得,自己等这一刻等了无数载了。在完全被痛楚与快意吞没之前,辛无漪猛然睁大眼睛看向头顶的虚无,又慢慢地合拢,任凭这个人身上的红莲业火把自己焚烧成灰烬。
“我已经离不开你了。”火焰褪去之后,林晚舟把辛无漪紧紧圈在怀里,有些语无伦次:“你若是走了……我该如何?古来这么多痴情人出家,也不差我一个,正好陪着你。”
他的怀里传来一声叹息,他怀里的人,伸出手抱紧了他。
第二十五日
清晨醒来时,林晚舟发现自己怀里是空的。
这两日过得甚是荒唐,他本来有伤不便下床,便抓着辛无漪也不让走,反反复复向他索取。
辛无漪整好了装束,坐在窗前,转脸看他,许久,开口道:“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离开家的时候,十五岁,跟着将军去了北疆,我杀敌无数,立过不少功劳,可是多年之后,我回到家,才发现家已经没有了,我守住了一座座城池,却连一个家都守不住。背了这么多人命,想来除了造杀孽,又做过什么呢?”
他歪着头,看着床上的林晚舟,淡淡一笑,道:“后来,我也看开了。”
林晚舟默默地听着他说完,讷讷道:“所以,你还是要去青山寺?”
“嗯。”辛无漪整个人转过来,道:“要去。”
第二十天
青山寺规模并不大,香火也不算旺盛,门口一棵黄叶老银杏,树下扫得纤尘不染。
“你要进去了吗?我就在这里等你。”林晚舟把小小的背囊递过去,又犹豫着想要收回来。
辛无漪浅笑着看他:“还等我作甚?”
林晚舟道:“你若剃了头,变丑了,我便心如死灰,惋惜不已,看破红尘,去对面山头寻个别的寺庙出家去。你若没变丑,我便追悔莫及,心中懊恼,看破红尘,去更远的寺庙出家去,免得见到了你,心里更是难受。”
辛无漪又笑:“还是这般油嘴滑舌,张嘴就是一套接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