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入年了,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源源不断,大太太|安排了不少采买年货的,后头偏门一直开着,丫头仆妇的进来出去,一筐一筐的货物往里头搬。外头街上也敲起了锣鼓,大约又是乞儿跳灶王,蔻儿难得来了兴趣,架了个梯子在围墙上看了两眼,使丫头去给那几个涂脂抹粉的乞儿送了些糕点铜钱。
本来只是随手的,却不料外头人认出来是方家出来的丫头,街上开始辨认是谁的丫头,最后叫人认出来,是皇后院中的粗使丫头。
这下子不得了,道路两旁的人本来就是看着热闹,抱着孩子来围观,如今得知皇后派丫头给了打赏,他们怎么能够只围观不给钱?一时间,跳灶王的几个乞儿身边被扔满了铜钱。毕竟皇后给了铜钱,别的人不敢越过去。
就这样,哔哔啵啵的一大堆,估摸着都凑够了几两银子。
跳灶王的几个乞儿满是兴奋,股足了力卯着劲儿唱唱跳跳,就在方家巷子附近就挣足了银钱。
蔻儿后来才听到丫头说,吐了吐舌头不敢去凑热闹了。
入了腊月,方家大大小小的屋子都要从头到尾的打扫,宜明苑也不例外,里头打扫,蔻儿直接在树上架了个树屋,堆着厚厚的被褥,捧着书看。
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总有些大官会在巷子附近布施粥,今年方家出了个皇后,大太太第一次卯足了劲,用新舂的米加了八宝样,熬得浓浓稠稠,在方家巷子搭了棚,给过往来去的人布施。
蔻儿起初有些担心这样做会不会引来什么事,花香彼时正在分拣豆子,抬头一笑:“姑娘不用担心,外头的人都知道轻重,何况大太太这件事,只要不出岔子,基本上不会引来什么。”
大太太如今打着方家的名号布施,就算所有人都知道,方家就是皇后家,又能如何,只要没有事,大家都不会把这件事和皇后扯在一起去。
而且算是一个好法子,既给方家挣了脸面,又给皇后留下了善名。
蔻儿一想也是,索性撂开了,任由大太太去做,只是让花香时不时盯着,别闹出了什么事儿来才好。
这个年几乎是大太太的主场,她来来往往和其他官家走人情,祭灶神什么的还想让蔻儿跟着她一起。蔻儿只躲在后头和堂姊妹们一起。现在的她好歹是皇后,那几个姐妹哪怕脸笑僵,也不敢给她生事,让她可以肆意的在后头摸着饴糖吃。
扫房扫了几天,等到要洗福禄的时候才将将结束,方家的仆妇集中去把衣服一盆一盆的洗,蔻儿的宜明苑中也是如此,她去岁的衣服几乎全被翻了出来,管是不是穿的,都沾了沾水,竹竿儿横了一整个后花院,满满当当都是衣物。
入了年中一晃眼时间就过得飞快,很快就是除夕夜。
这天方家上上下下难得坐了个满满当当,女眷一桌,男子一桌,一年中的什么都放下了,合家欢庆的吃了个年夜饭。
蔻儿去岁和方家一起吃团圆饭的时候,初来乍到,与谁都不熟,方家几个姐妹与她又不睦,坐在席间不少风凉话,若不是她心大,只怕根本吃不好饭。今年身边的姐妹们都是捧着她顺着她不说,几个庶出的直接站起身想要来给她执筷侍膳,她满脸无奈拒绝了。
虽然气氛和谐了一些,但是蔻儿看着眼前一张张讨好的脸还是有些别扭,等到长辈放下了筷子,她立即也放下了筷子,起身对身侧的大伯母说道:“伯母,蔻儿回去守岁。”
除夕夜的守岁,一般都是一家子一起,蔻儿这边筷子一放,方父和方令贺都放下了筷子,一家三口去了方父的院子守岁。
他们一家三口难得团聚,只是坐在一起,大眼瞪小眼,居然找不出话来。
蔻儿迟疑了下,道:“要不,我们来打叶子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