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在他身后一点的位置,看着他的脸一点点的煞白,甚至比我这个鬼魂更像个鬼。
啊!真是的!即便是那一次深陷炼狱般的监狱,也没见他如此惊慌失措过。
“我看到日期了!”他带着些哭声道,“我是在医院的加护病房里醒来的。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是在你死后的时间点。我只是一时用气就把那块枯木抛给你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肉身全毁的话,你该怎么办!”
也不是没办法。说不定风鸣那家伙,也在加护病房里呆着呢。反正他也没回来,借用也没关系。
可惜就算是不考虑灵魂和肉体能不能合得来,我也并不想这么做。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实在没有多少值得我留念的地方。
莱恩哭泣着趴在我最喜欢的藤椅旁,好似忏悔一样低语着:“已经晚了是不是?子禹,已经晚了对吧?”
我半飘着,躺在藤椅上,看着他红了的眼眶。
我们曾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即便是师父为了将他带走,培养成欺诈师,杀了他的家人他也只是冷冷一笑。如今,却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哭了。
“别笑话我,子禹!”莱恩似乎知道我会因为他掉泪而诧异一样,就好像我还藤椅上,他看着空气,说着话,“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因为你死而难过。”
“冥要杀你的时候,我就在不远的地方,拿着望眼镜,冷冷的看着。”莱恩说,“虽然有点不舍,可是并没有觉得难过。我说讨厌你,是真的,我说妒忌你,也是真的。唯有我不想让你幸福,是完完全全的谎话!”
“欺诈师守则第一条……要骗过别人就要先骗过自己。你知道的对吧!”莱恩的声音低了下来,“我对你那种奢求而见不得的情感。我总说自己才不会像风鸣或是西索那样,被你迷得团团转。事实上,风鸣比我强多了。起码他能放手,而我不能。你不知道,我妒忌疯了!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便如此,想尽了办法抢走你身边的人,甚至风鸣呆在你身边的那段日子,我都难以忍受。连我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总以为自己只是样样想和你争个高下而已。就算是到了那个被我一直当做梦境的世界,也是一样的。
“一样的,子禹!”莱恩自讽的一笑,“第一次见你和西索走在一起,我就想着要破坏,想要他讨厌你,离你远点儿。后来在友克鑫市,我有意的接近一护,也是我告诉他,抓了你就可以手刃库洛洛。到时候,西索自然也会来。若是可以的话,把他们两都除掉了,就没有人可以赖在你身边不走了。可惜的是,那人太蠢了,完全不听我的安排。”
“在贪婪之岛游戏里的时候,我问过你。如果库洛洛和西索打起来,你要帮谁?我算到了西索的占有欲,却算到了库洛洛和你的情感。夺走库洛洛的念能力,扰乱西索的家族,两难之下,你会选择帮谁。唯一算漏的,是他们俩谁也不打算让你插手。我甚至想过,可以抓了你,打断手脚,永远留在身边。可是,许许多多明明很方便的计划,我却一样也做不出来。”
“我做不到,子禹!在你抛去虚伪的微笑之后,在你真心的融入那个世界之后,在你明显变弱了,很好猜透之后,我却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为什么我还在泥浆里挣扎,你却还是微笑着爬了起来,拍去泥土,开心的留给我一个背影。”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在你身后看了你多少年。甚至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自信从容的微笑。以至于木子薰死后,我就越来越不想见到你,不想看见你那样失去了灵魂的表情。所以你想死,我就给你一个可以死的理由,即便这个理由是你最亲近的两个人背叛你。我知道,死在我们俩手里,你才会不觉得遗憾。”
“我从来没想过,会有那么一次,我违背了自己的意愿,也剥夺了你想要幸福的权利。明明,只是想看到你微笑的,即便那个笑容不是因为我而展露……”
我安静的听着,许久之后,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莱恩的头。
“千叶!”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的抬起头来,四下环顾,却看不见我就在离他咫尺的位置。
“我一定是疯了!”莱恩嘲讽的笑笑,“怎么会以为……你真的还能回来呢!即便回来了,第一件事也应该是狠狠的揍我一顿的。”
猜得没错,如果我现在有实体的话,一定下把他打趴下,再考虑听不听他讲如何毒害我的往事。
我知道,从来都知道。从那一年日本樱花树下,这个英国来的大男孩,背着宽大的背包,笑得一脸灿烂的笑蹦到我身边开始,从一次一次,我和子薰走在一起,总能有意无意的碰到他开始。
那时的我们,太过纯粹,还懵懂无知。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