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德均问:“你们俩约好了一起来?”
逢云笑笑:“没有,碰巧遇见的。老师住院家里谁陪着?”
郝德均说:“就是白天过来输液,你们师娘不放心我医院家里两头跑,早上把我送过来,下了班来接我回去。”又打趣自己:“弄得我跟幼儿园小朋友似的。喏,这有赵容他们过来的时候送的水果,你们俩自己拿。”
逢云拿了个橘子慢慢地剥,橘皮释放出的香氛一时弥漫开,稍微冲淡了病房里固有的气味。
“外面下雨了吗?”韩联问。
“没有。”逢云说:“不过看起来快了。老师记得让师娘带伞,天气不太好呢。”
郝德均连说是,去枕头底下摸手机。逢云瞥一眼看见那手机字体特别大,知道他是老花了。
“你们俩上高中那会儿就总凑在一块儿,现在还是啊?”郝德均打完电话,说看着两个学生,如今都是大人的模样了。
“哪能总凑在一起,”逢云自然地说:“我们大学离挺远的。”
韩联欲言又止。
郝德均问了下两人的近况,又说逢云偏内向,以后毕业工作了要主动一点,工作不比念书,前途都要靠自己主动开口去争。
四点多的时候,天更加阴冷,大风刮得呜呜作响。郝德均看一眼窗外,催着两人回家。
“路上注意安全,直接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到家了给我个短信。”还是一模一样的班主任作风。
两人告别了老师,一前一后的从病房出来。
等电梯的时候,逢云站在前面,听见韩联说:“我在k市实习,工作基本确定,手机换了新号码。”
“嗯。”逢云没有回头。
“你呢?”韩联问。
逢云转身看着他:“还没定,学校的事情挺多的。”
电梯来了,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你寒假一直在家里吗?”韩联双手抄在外套兜里,看着逢云的发旋问。
逢云摇摇头。
一时沉默。
出了医院,天几乎全黑了。路灯亮起,空气里好似有细小的白色羽毛随着冷风翻腾不休。
逢云眼神一亮,惊喜地喊道:“下雪了!”
是的,又下雪了。
就像好几年前,这座冬季寒冷潮湿的南方城市再一次迎来了雪天。路过的小孩牵着大人的手:“妈妈妈妈,这是雪吗?下雪了!?”
逢云裹紧了围巾:“你怎么走?”
韩联说:“先送你吧。”
两人往公交站走,大约是因为雪的缘故,逢云心里的阴霾像被风吹散了,迫不及待地想回家,想像刚才路过的小孩子一样爸爸妈妈地聒噪一番。
他等的车远远地过来,车头上亮着的数字在雪中模糊又温暖。
“记下我的号码吗?”韩联恳切地说。
逢云看着他,少年时的生涩褪尽,像今天郝德均感叹的那样,已经是大人了,而且如逢云所想的那样,韩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