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七八糟地吃完这顿饭,肖腾就赶紧走了。他觉得再有下一次邀约还是果断拒绝吧,反正也表明态度了,就没有再应酬下去的必要。更何况,她给他一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种主动,那种豁达,那种随性,那种笑眯眯的调侃。
他不想再接近这一类人。
新年这日,肖腾带了一家人去庙里祈福。他并不信鬼神之说,但代代相传的习俗是不能免的。不信也不等于不敬,他这种年纪的男人,更不会有轻佻的叛逆之心。
于是肖腾规规矩矩地地请了香,从旁边的门进入大殿,沿着顺序
拜佛。
香火的气息令人觉得安详肃穆,殿中人头攒动,但很是安静,无人喧哗,众多前来祈福的香客在虔诚地上香,叩首,低声念念有词,或默默祈祷,都像是有许多心愿。
肖腾心中平淡空白,没有任何想法,只逐个照规矩礼拜,很快就差不多拜完一圈了。
拜完天王殿,大雄宝殿,突然听得肖隐在背后说:“要许愿吗,爸爸?”
“不了。”
求神显然不是他会做的事。
而且祈福许愿又不能求发财,对他这生意人来说,那就更没什么可求了,无非是家宅平安一类,这在头一柱香就公式化地念过了。
肖隐说:“我许了个愿,希望到时能来还愿。”
“……”他很想斥责儿子有理想不靠自己奋斗,竟然寄托于鬼神之力,但在此地又显然不合适开这个口,只得无奈地抬头望了一望。
他看见文殊菩萨悲悯而无声的脸,心头突然动了一动。
这位代表大智的菩萨身骑青狮,手持慧剑,狮吼可以震醒沉迷的众生,金刚利剑可斩断众生一切烦恼。
像是有着可以超脱一切,斩断蠢痴的智慧。
肖腾注视神像了几秒,而后终于在那慈祥端庄的面孔之下垂下头来。
反正没有人能听得见他心中言语。
肖腾在心里快速地仓促地念了几句,随即匆匆肃立合掌,转身走开。
即使除了自己,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还是有点慌张,也不自在。感觉自己像做了什
么丢人的事一样。
为自己的痛苦而向神明祈求,这太无能,也显得软弱了,这不该是他的所作所为。
幸而并没有任何人知道。
只除了那尊高大沉默的神像。
冬天的夜晚总是分外漫长,肖腾很烦躁于这一点,即使在开了暖气的屋里,他也觉得清冷,周身不适,加上怎么也盼不到天明,简直令人煎熬。
好容易睡了,也是不安稳,只能在浅眠和清醒之中反反复复地折腾,一直到自己精疲力竭,困乏到极点,无可奈何地失去意识为止。
疲惫的深度睡眠过后,肖腾突然醒来,他在困倦中,习惯性想伸手摸闹钟看时间,却觉察到有些异样。
被子里比以往来得温暖。那是来自其他人的身体的温度。
肖腾忙转过头,借着微淡的曙光,他看见依偎于身边的青年沉睡的脸。
“……”
镇定如肖腾也蓦然吃了一惊,一时间里动弹不得。足足过了有一分钟,他才回过神来,他伸出手指,谨慎地,碰触了一下青年的脸颊。
是实体。并非虚幻。
他看着青年的脸,依旧犹如尚在梦中。
青年感觉到了什么似的,微微动了动眼皮,眯眼看看他,嘟哝道:“早啊……”
肖腾在那熟悉的声音里,找到一点实感,终于开口,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太久没见,想你了啊。”
青年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有一种半梦半醒的诚实。
肖腾又问:“你怎么回来了?”
青年
还是睡眼朦胧:“我办完事,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