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际的碧海蓝天,偶见轻盈的海鸟一掠而过,带起温热的风,流动了蓬松的云。
安纳斯四下张望,直觉告诉他,自己身处一栋海景别墅,而且这别墅,大概是第一个世界里,尤瑞安带他和莫悱去度假的,大明星的私人别墅。他就在那栋别墅里,和莫悱互通心意,再与他死别,看着他步入独属于他和祈月烬的终局。
安纳斯苦笑一下,再次揉揉眼睛,自我安慰性质浓厚的暗嘲道:这算什么,阎王爷的新把戏?最近下地狱都能住海景别墅了?还貌似一人一栋,活像地皮多得不要钱、修房只需三秒钟?
他呢,也算老被苍天开玩笑。他都割腕自杀了,仍保留着自己的意识,在无尽黑夜的噩梦后一睁眼,却到了这碧海蓝天的鬼地方,真不知老天爷这么折腾他捣鼓他,是想告诉他什么,让他明白些什么。
懒散的想,干脆再睡一觉,醒来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地狱了,而他也能安心的去受苦受难了——可一个声音响起,他便再也没了瞌睡的意思——“安。”
愕然回首。那人迎着光,身形被阳光勾勒出一个带着毛绒绒感觉的清瘦轮廓,似乎真要像书里的比喻一样,溶化在阳光里。但他却又在微笑着,柔情缱绻,鲜明的彰显出了他的存在,那火焰般的赤色散发出如此炙烫人心的温度,安纳斯由内而外的发热,汗水与泪水都像在往外冒,他嘴唇哆嗦了半天,那个字百转千回,一笔一划,不难书写,却构筑了他苦辛轮回的漫长征途——“烬。”
那个字陡然蹦出口,他自己都吃惊了。一方面,他明明受祈月烛的诡异术法捆缚,叫不出“烬”这个字,可现在他却叫得出了;另一方面,他其实是怨恨祈月烬的。谁叫他都哭着喊着、趴着跪着求莫悱了,他却头都不回,心那么冷那么硬,门一摔,就走了,弃他而去了,他怎能不恨!——可他都那般愤恨了,在见到他时,依旧情.难.自.制,唤出了他的名字,可见他才是个二愣子的痴情种,活一个爱上了木瓜脑袋的极品傻逼。
安纳斯意识到,就算在梦里,对上了他,自己也应该表示出一点愤怒的。但他刚调整好表情,为自己戴上厌烦与嫌弃的面具,莫悱,抑或祈月烬,就飞扑而上,给了他一个满满当当的熊抱,将他扑倒在雪白柔软的床铺上。
“安,安!我与‘莫悱’合二为一了,我现在是你的小渣儿,祈月烬……安高不高兴?我回来了!”
祈月烬伏在安纳斯的胸膛上,狗儿般撒娇,乱拱乱动,嫩花似的脸蛋蹭来蹭去,将安纳斯苦心经营的发型完全破坏,整一个没心没肺的二炮军犬样儿。
安纳斯很想敲他的脑门,便也付诸行动了。拎兔子般揪住他的后颈,逼他抬起头,安纳斯对上他亮晶晶的艳赤瞳,恶声恶气道:“死二炮,给我解释清楚。敢瞒你老公一句,我就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我操.死你。”
祈月烬知道安纳斯会爆粗口,本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安纳斯真的口无遮拦了,他又极不好意思的羞赧了。“安……不会瞒你……我从没瞒过你,反而是安……呜?!”
安纳斯扯起祈月烬的一块脸颊肉,就往上一提,狂拧之。同时咬牙切齿,笑得恶劣:“你还敢顶嘴?我想瞒你就瞒你,你老老实实呆在家里给我烧火做饭就行,管我瞒不瞒你!大爷我就算在外面包了小三,你这婆娘也不需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