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玉重重磕了个头,“多谢陛下!”
流景在桌下捉住了宁慧的手,宁慧脸色难看,但流景脸色恳切,她终究也没再说话。
宁氏家事,薄言卷耳便装作不知,只对着馒头稀饭下手。
宁敬长相像他的母亲,小时候眉目如画,十分惹人喜爱。宁荼是嫡出,比宁敬长了三岁,他如今时常记起的宁敬,还是小时候那个调皮捣蛋,一声一声叫哥哥的宁敬。
宁荼母亲是宁王正妃,对他管束严格,他轻易不敢放肆,但孩子心性,再管束,他对这个长相清俊的弟弟也颇有好感。
尽管不许与侧夫人一房有往来是母亲的明令,但他也禁不住宁敬那调皮捣蛋劲头的蛊惑,与宁敬私下交好。
儿时英勇无畏,他白日里和宁敬混在一处,晚间回去,王妃定然责罚,垫子也不知跪穿几个,藤条都打断了几根,他却闷声不响,依旧在宁敬上树爬房的时候远远地望风探哨,依旧在宁敬从高处跌下来时会接住他防他摔伤。
他们兄弟二人最亲密的时候也就在那时候了。
宁荼脑子里杂念纷呈,来来回回也就那几年短暂的时光,抬眼时已在宁敬马车前。
窃玉上前打起车帘,叫了声陛下,宁荼才回过神来,但见宁敬斜倚在马车一角,他本是容长脸颊,如今瘦削地厉害,脸颊狭窄,更显得凤目修长,面相都有几分狰狞。
宁荼看得怔了一下,一时无法把这一张脸和儿时的景象对应起来,且惊异地发现,宁敬这个样子,像极了那位侧夫人临死时的面相。
宁慧的母亲未到王府时,王妃和这位侧夫人争相斗法,他和宁敬年幼无知,却也是这两位夫人的手中利剑。
后来宁慧的母亲进了王府,深得父亲宠爱,生了宁慧之后,父亲爱屋及乌,时常抱宁慧在怀里亲昵。
宁慧确实生的粉雕玉琢,眉目秀丽,且极乖巧,不爱哭闹,随便逗一逗也会咯咯笑起来。
似乎就是那时,宁慧渐渐长起来时,王府后宅便不再安宁,那时他已被父亲带在身边教养,母亲虽是王妃,却早无恩宠,宁敬之母更因谗言祸乱王府,被关起来活活饿死,他是嫡子,不问后宅之事,却也隐隐听闻这事源于宁慧之母。
大抵是那时起,宁敬便恨宁慧,几次意图戕害宁慧,触怒父亲,从此便受冷落。
后宅传言,宁敬之母不过是自己母亲的替罪羊,宁敬种种举动,也是受王妃指使,他们兄弟也因此间隔横生。
本是血脉相连,宁敬与宁慧渐而成仇,与他,也只有怨怼!
宁荼见宁敬似乎撇开眼皮望了他一眼,便哼了一声,别过了头。
马车里的小几上还摆着白粥窝头,动也没动过,宁荼登上马车,天气炎热,他把车帘全都搭起,取过窝头递给宁敬,宁敬索性闭上眼睛,动也没动。
宁荼并不强求,依着车壁发了一阵呆,忽问宁敬,“你有勇气从城头一跃而下,却为何不肯好活?”
宁敬似被戳痛,浑身都颤了一下,许久才咬牙道,“你恨我,又何必救我!”
宁荼蹙眉,“我并不恨你,若说为慧儿之事,手足相残,我只有寒心。”
宁荼这话轻描淡写,宁敬闻言却猛然坐起,眼中寒光如两柄利剑只戳宁荼,“你们兄妹手足,情深义重,你自然寒心!我,我母亲惨死,又遭父亲冷落,府中下人拜高踩低也欺辱我,王妃假意亲近,却是为了拿我做枪对付皖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