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责怨她行事轻狂任性的意思,宁慧岂有不懂!只是强撑着,安慰人的话半句也不说。
宁慧索性也不使唤秋红,事事亲力亲为,西北缺水,又在军营,只得一盆热水泡脚,宁慧坐在矮榻上泡着脚,一边愁眉不展。
她当日和流景溜走,一面确实是不耐夹在众人中间处处受限制,想两个人一路轻快些走。
她和流景几多波折,相见不易,相思蚀骨,往前看,诸事不可追,往后看,到了军营也没有日日朝夕相对亲热无间的道理,只这一路的时间,怎么就不能任性一回!
另一面也是想掩人耳目,叫宁敬,或者心怀叵测的别人无从下手。
她和流景在陇州等待,便就是要和雷越一起去雷乾面前交割,谁知雷乾不信葛素,竟然第一个就把这事捅给了雷乾。
或者确如葛素所说,自己溜号溜成了习惯,叫别人难以相信了?
雷越这事就叫她觉得雷越脑子缺弦,谁知又被更邪门的雷乾摆了一道,因为她的任性,差点把百十号人的性命送掉,虽然如今众人逃过天威,但雷乾手下岂能好过,秋红都遭罪,更不说别人。
因她一人带累一众人,她面上不露,心里却怎么也不好过。
盆里水都凉了,秋红跪坐在一边替她擦脚,膝盖疼的龇牙咧嘴。她是最亏的一个,宁慧溜号的时候她中了迷药还没醒过来,却也难逃责罚。
“雷越怎样?”
“雷大哥真是可怜,雷将军关起门来打他,谁也不让进,谁也不让劝,也不知怎样了!”秋红关心雷越,顺口就说了出来,却不想正撞着宁慧的心坎上,宁慧不由地眉头轻蹙,她收回了自己的脚,讷讷道:“你去看看吧。”
“去过了,雷大哥不让进,说是在上药呢。”
宁慧便不再说了,略略收拾,嘱咐秋红早点休息,她却挑亮灯烛,对着烛心做起了针线。
藕荷色的布上只绣了半片荷叶,她便困顿地靠着打起了盹来,却也不睡。
流景去了半日还未回来,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也睡不着。
许久,门廊轻响,宁慧支起朦胧的睡眼,便见流景一身风尘,立在昏黄的烛光里。
宁慧伸出双臂,流景过来抱了她一下,周身带着的夜里的凉气叫宁慧清醒不少,问她,“劫到了吗?”
流景应了一声,把密封着的信筒递过去。
宁慧接了,神色有些恹恹:“跟着我的人都被打了个遍,秋红都被罚了跪。雷越更不知被打成了什么样子。”
流景垂目:“雷将军说的也在理,若出了事,岂是一顿打能了的。”她如今倒有些后怕。
宁慧不语,心里却是清楚,跟着流景,比被千万人马保卫更叫她觉得安心,这自然是流景本事高,又肯舍命救她。
但也不只因为流景身手好,流景再厉害,也只两只手两只脚,带着她便是个拖油瓶,可她就是不怕,无比踏实,别说面前只是通往陇州的一条路,就是荆棘遍地,她也敢走。
可是这话她无法跟雷乾辩解。
流景手指在她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