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荼英眉紧蹙,起身在室内踱了几步,笑意凄苦:“若知流景死在孤手中,慧儿定恨我入骨。”
“圣上无需多虑,有奴婢在,这事自然怪不到圣上身上。”
“怪也无妨,孤怎许慧儿一生毁在那样一个人手上。”
地上的人听了这话,极隐秘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做梦梦见有人评论~大概是魔怔了!
老爹生病了,在医院待了二十来天,出院再更!
☆、唯怨遥夜
弯月如弓,渐上柳梢头。薄云如纱,轻罩天际。
天气闷热,军帐留着一条缝子,秋红倚在帐门边,光影明暗里一个小小的轮廓,歪着脑袋发着呆。
时值夏末,山边草丛里到处是蛐蛐歇斯底里的鸣叫,巡营士卒的脚步声都被盖过。秋红侧耳听着,近处的榻上一点动静也无,她心里反而疑疑惑惑,公主竟然睡着了?
也是,随军辛劳,而况战事胶着,公主劳心劳力,原本就累。
但是,也不合理。
初闻密报时公主那乍然明亮的眼神,那眸中的光彩能让星月暗淡,那眼神中的光茫,烈火烧着原野一般的强烈炽热,仿似整个精神都在燃烧,怎么不过几个时辰她就能平平静静睡着了呢?
她不明白,她也睡不着,久坐使她脚麻手麻,索性起身出了营帐,信步走走。
西南之地树木繁盛高大,她望着近处山上挺拔笔直的浓绿,依稀辨认出那是樟树,那是杜仲树,那是杜英树……
杜英树……
半年之间,王府后院便遍栽杜英,公主在王府时少,但凡在时,却时常望着那一排排绿树发呆。
新来的小环俱是疑惑,偷空往这树上没少下工夫,终究也不明白这不过如此的树种怎的如此得公主青睐,投机者谄媚,便在公主前盛赞杜英之花,也只博得公主一笑。
谁又能知道,徽州郊外的深山峡谷里,公主便是守着对面山上那最高最大的杜英树数着日月光阴,悬着提到嗓子眼的心,度过生死攸关的日子的。
那时处境何其凶险艰难,她只敢往洞口伸出一只手,感知光影移动,一日一日地盼,盼来了二公子一场烧山的大火,却也在大火里,盼来了久盼不至的人。
如今情形好转,她已是新朝公主,瑄皇帝亲妹,禁军参将,再也无人追杀胁迫,却遍植杜英也等不到那一个人了。
秋红从不在公主跟前提起杜英树,她知道那凝望不是因为杜英树其花美艳,那不过是无望的等待罢了。
秋红虽年纪幼小,人间疾苦经历不够,却因见识过分别的惨伤,自然也能明白等待的哀愁凄凉。
她有时候想,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