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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拨110叫了救护车,把张之悦送进急诊洗胃催吐折腾到大半夜,又在病房留观两天。急诊挂号费不算贵,万幸张之悦的健保卡没欠费。

在医院病床上张之悦翻来覆去担心房租缴纳期限过了他身上没钱,小宝直接给他一个白眼:“付不出房租就让房子变凶屋,做事不用那么绝吧?”

“不然怎么办?现在去哪里凭空生五千块?你们店那么黑,前一个月薪水拖到下个月月底才结,就算回去上班也来不及了啦。”张之悦讲话有气无力,话锋倒是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锐利,鬼门关走一遭回来,变得无所顾忌。

“你这个死样子想上班我也不收好吗?上班空档大老远来这听你放屁。”小宝气得踹了一下床脚,“只能退租啊,退租跟卖屁股你选一个。”

“卖你的屁股。”

“干。”

后来张之悦退掉公寓的租约,搬进酒店楼下一间钢琴酒吧的员工休息室。行李少到小宝一趟机车就全部载完。

钢琴酒吧前身是美发店,酒店老板大约是想扩大经营就一并把店面承租了下来,新开幕不久,小宝作为酒店干部,偶尔也得下来支援。不知道是不是存心给楼上酒店生意打掩护,钢琴酒吧还真的只是个正直的钢琴酒吧,上班族夜间小聚,大学生庆生聊天的那种,没有陪酒更没有援交,张之悦也就心安理得在酒吧打起工来。

以前为了填医药费这个无底洞,正常兼职一天当48小时拿来打几份工都不够用,如今只需要自己糊口,还省了房租,在外场做个服务生倒也轻松惬意。

酒吧营业时间从下午四点到凌晨四点,初期员工流动率大,张之悦从外场内场到柜台基本上所有职位都跑过一遍,偶尔还充当公关推销几支高档酒,他资赋聪明学东西快,不同工作短时间内就能够上手。

后来有个酒保没事先告知仓促离职,他就被调去吧台帮另一个调酒师打杂,再之后,店长干脆不征酒保了,直接调整他的月薪,让他留在吧台工作。

一年后,张之悦重新参加考试,考上技术学院餐饮科。

这段期间内,他从来没有忘记过谢明睿,一天也没有过。

***

谢明睿考完大一下学期期末考后迎来暑假,恢复了单身。他自己提的分手,但女方已无意维持感情,只是双方僵持好一段时间谁也不想当那个先开口的坏人。谈感情需要付出,需要包容和退让,他们都还太自命不凡,也还没有认真打算一辈子长长久久。

分手时谢明睿并不觉得太难过,倒是女孩在沉默中掉了几滴泪水。他知道对方流泪不是想挽留,纯粹只是哀悼连同时间逝去的热恋氛围。

他们都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是此时此刻,谢明睿站在叉路口,突然无法确信哪个才是自己想要的方向。

他回家过暑假,一家三口难得齐聚饭桌上吃一顿饭。在家中精心装潢的饭厅,木质地板,原木餐桌椅,金属灯饰,桌上摆着漂漂亮亮的外卖餐盘。

谢致远简单过问他的成绩丶社团丶感情状态,对话简短到像是把脸书简介一字不漏念一遍。

“女朋友再交就有,我跟你妈也是快三十才认识。”听到儿子刚跟女友分手,谢致远轻描淡写这么说,也不知道算不算得上在安慰人。

谢明睿他妈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

“然后你三十几就升主治了,四十几的时候升科主任嘛?”

“三十七岁升主治,四十五升主任。”

谢致远说完,桌上就只剩下餐具碰撞的清脆声响,彷佛这一句话就足以概括他大半生,馀下的无可奉告。

“吃饱啦,出门一趟。”母亲打破沉默,放下碗筷,拿起餐巾一抹嘴,套上外套。“阿睿有空多回来陪妈妈吃饭啊,妈想你。”说完迅速在谢明睿脸上亲了一下,风风火火穿过客厅走了。

剩下谢明睿跟他爸相对无言。

“我待会要去医院。”谢致远头也不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