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毫无波澜的过去近二十年里,以及所能预料到必定要艰难更多的未来中,他还是选择了,那虚无缥缈的将来。
有时他觉得痛苦。
那样的感觉,就像将过去的自己全部推翻,看上去太荒谬。
是不是所有迷茫中的人都会这样想呢,他曾自问过。
然而当目光停留在那个人身上时,所有的坚定又回到心底。过去、现在、将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选择,人从来不是片段式地活着,而是经由时间的催生、循自然而生长发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是过去的自己对现在和未来的交待。
他应当是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如果梦想这种东西还存在,如果他还有热情这样的情绪,那便是当他想象着对杨追付出全部的爱护与信任时最为宏大。
没有课的下午,时间走动得非常粘滞,所有事物都显得漫不经心——窗帘在风走后缓慢落下、太阳光芒懒洋洋地照在地板,知了有气无力的叫声。
范陈简翘着椅子一蹬一蹬地发呆,忽然冒出笑意,朝坐在一旁看书的杨追道:“我有一个表妹,她好像就是喜欢看男生和男生在一起……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看着他的杨追接话道:“腐女。”
“对,就这个。”范陈简双手交叉在脑后微笑,“她要是知道了……哈哈哈。”
忽然他又收起笑,低落起来,道:“也不一定,说不定,她会哭吧。”
杨追握着书的手紧了一下,又松开,他站起身,走到范陈简身前低头看他。他也抬起头。
不知道是谁先主动,又或许是同时地,他们将自己的手向对方伸去,紧紧地握在一起。
想要珍惜对方,坚定着不能分开的心情,他们是相同的。
已经不能称之为少年的男人此时的笑容却似六月天空一样澄澈,没有人知道,连杨追自己也不知道他此刻的决心——这是他要珍藏一辈子的宝物。
炎夏的将近,懒乏也随之到来。
杨追先入睡了,写完作业也正要上到床铺的范陈简被手机新消息阻拦下来。
秦雪这个名字刚入眼,他就开始浑身不自在,满心满眼都是尴尬和心虚。
——恐怕在不自知时,也不知道是谁先变了心。
群里还有其他人,仔细看了,果然是程睿凛拉的人。
不是没想过与秦雪再相会时的场景,但这样离谱的接触还是令范陈简无奈了。倒不是说两人已做不得朋友,只是当迟钝、掩盖的内心终于见到真相时,对另一个人的愧疚与心虚让他暂时无法面对那一段过去。
和秦雪向他诉说的,想要一拖再拖,又矛盾地想全部告白的心情是一样的。
可能这是个契机吧。
对着曾经十分熟悉的头像,他的手指轻触下去,对着弹出来的对话窗口也仅是犹豫了一秒。
——告别的话,可不是单方面的。
杨追醒来时,范陈简还在睡。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点生理泪水,撑起身体低头去看那人睡颜,不由就笑了。换成趴着看的姿势盯了许久,慢慢低下头,嘴唇在他额头上轻触了一下,马上又装作若无其事地躺了回去。
心情并不太激动,反而很平静,让人想再睡个回笼觉,那一股暖意裹罩全身,甚至蒸出了薄汗。
再入睡的这一觉异常的沉、久,小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