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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塔哨兵双肩上的那种细微的紧张感放松了下来。“是的,先生。”他们从楼梯那边下去了。

尽管除了装着通烟管的楼顶,这个塔的三面都暴露在风霜中,空气依然十分暖和。信号火炬在它铁做的盆里燃烧着,四周包围着一圈手掌大小的格子,里面是可以用来发出各种信号的各种化学物质——镁、铜、钠、锂、钡、铯和钾——都可以用来改变火焰的颜色。装着锂的红格子小门依然打开着。mycroft在走过时用脚把它关上,同样也关上了那个相对更大一些的格子,它像是项链的垂饰一般被这一圈小门包围着,里面放着一个配套的、加满了石蜡油的勺子。近些年来,随臣们都嘀嘀咕咕地商量着要把它们换成瓦斯,但对这份无趣、还常常很不舒适的工作来说,在门边堆叠起来的木头燃烧发出的木香,和闻一闻带着香味的油正是少数几项赏心乐事之一,因此他们也并不急着更新换代。

mycroft在塔的东面找到了由重铁和皮垫子制成的座椅,正好俯瞰着下面的四方庭院、东面的大门和后面的林荫路。哨兵的椅子更像是个制高点,一个制高点可以让哨兵们的头部处于最佳的高度,以面对成排的凸面黄铜和玻璃,它们包围着塔顶的上部,有一些向外张开,有一些向内,可以帮助呼叫的传送与接收。不是所有塔都有这样的声音捕捉装置,但皇宫的塔在塔的系统里算得上是稀世珍宝。

和哨兵椅焊在一起的是向导椅,这样就可以让这一对椅子成为同一件家具。向导椅的高度很正常,可以在需要安定哨兵时,让向导及时抬起手抓住哨兵的肩膀。

mycroft坐在向导椅里。爬上那个高椅子实在是件很荒唐的事,他拒绝这么干。

家具就只有这么些了,除非你要算上从向导椅的靠背后挂下来的记事板和纸笔,其中的内容既有值班的班次也包括了城塔记录。桌子和水壶都不能被带上来,因为有人认为这会增加他们在执勤中松懈的几率。哨兵呆在这里是为了侦听,而不是为了打牌或者玩骰子。在值班过程中会有一个侍从严格地按照时间间隔送上茶水,让这里发生不了什么隐私的故事,当他们喝茶时侍从会站在旁边,然后在离开时带走用过的茶杯与水壶。食物是不被允许的,对特殊味觉或者辛辣的一次过激反应会让城塔处于无人看守的状态,而这样的状态在超过两百年的时间内,从来没有超过一分钟。

mycroft的视线越过四方庭院,审视着整个伦敦,各个塔上所有的火把都点燃着。明亮的、如珠宝一般的火焰们拼凑起了整个伦敦城,贯穿着它们的精美银丝则是各条大马路两边的煤油灯——这是任何海盗或者窃贼都夺不去的宝物,因为他们并不懂得这座城市的价值,他们看不到它是如何创造出财富、思想和技术,在其中的所有人——即使有不小的一部分是赤贫分子,他们都可以像雨滴带来水源般,带来大量财富与价值。

对那些可以看到这一点,懂得这一点的人来说——噢,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偷走的。你只需要把自己投入进去,倾听它的声音和它杂乱的心跳声,顺着其中变幻的人群和突如其来又没有章法的潮汐一起流动。这个城市可以变得极易征服,只要你知道该如何向它低头,让它带着你跳这曲华尔兹。人们常常以为mycroft是这种舞蹈的终极大师,却常常意识不到小的holmes也是一样,只不过是从另一个不同的角度。

但话说回来,人们有时候确实颇为愚钝,sherlock在这点上也不是没有道理。

mycroft叹气。这真的很恼人。即使sherlock完全照要求的去做,不差分毫地达到了每一项对他的期待,他依然可以让mycroft的人生很难办。mycroft和笼罩着伦敦的夜幕交换了一个小小的讽刺笑容。

wilikins走上塔来的最后几步几乎无声无息,也没有打扰到mycroft对伦敦的研究。但是mycroft很高兴能接过向导从矮胖的水壶里为自己倒的一杯热茶,这是在进入塔的时候他藏着带进来的。他喝下滚烫的一口,然后把茶杯递了回去,他的凝视从来没有偏离伦敦。大多数人都会觉得他的身体语言显示出他对wilikins的满不在乎。他们确实愚钝。

wilikins接过杯子,然后喝下他自己的一口,几乎是心不在焉地把杯子再一次递回他的哨兵,对方的目光依然没有动摇,但手却分毫不差地在完全没有看着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