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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正欲出去,见靖海侯进来了,请完安匆匆走了。
这边靖海侯又问袁氏:“太阳都要落日头了,你还有什么事情派她去做?”
“是为了三姐儿的事情,你一贯喜欢大姐儿,也没和三姐儿说话。三姐儿昨日我见她神色凄凄,宥哥儿媳妇这才告诉我说三姑爷病了有一阵子了,似乎似痨病,上个月宥哥儿媳妇给了二十两,这不,我看着只这么给药不成,还得派个大夫去看看,就怕庸医误诊了。这会子正让芸娘去请大夫呢,还没来得及和你说。”袁氏一边替他褪去大衣裳一面道。
靖海侯着才恍然大悟,直夸袁氏心善:“也亏得有你,这家里才妥当。”
袁氏笑道:“你怎么说起这个来,对了,还有一件好事,宏哥儿和她媳妇早上在老太太那里倾诉思念之情,正好宥哥儿出主意让他们过来陪老太太一阵子,我已经安排他们住在南边的那个院子里了。那里是老侯爷原先最爱住的地方,又幽静,离老太太的院子也近。”
如今,反而是靖海侯道:“如此安排倒是妥当,只是三姐儿专门上侯府讨钱,这才是寂哥儿媳妇进门的头一日,好歹先私下跟宏哥儿他们先借了再说啊。如此,让他们住一个月就好,他家中自有儿女要照看,老太太有我们呢!”
“侯爷何必如此?”袁氏看着他,并不赞同。
靖海侯道:“你就是太为别人着想了,不要乱了根本才好。”
袁氏了然一笑。。
再说若薇这边,把嫁妆理了一下,尤其是铺盖都先搬到现在住的院子里去,再有药材理了不少出来,至于珊瑚盆景这些摆设都依旧放在这边。
这就差不多待了一个多时辰,秋冬之际天色黑的很早,若薇看了看天色,就准备回去了。
不料刚回来,就听说了一个消息。
“门口的黄婆子说您出去了,那边就留了一个匣子走了,说是宏大奶奶送来的。”翠茹进来道。
若薇看了赵妈妈一眼:“早上要迁坟茔,现在就住进来了。”她说完又打开匣子,那里面装着玉华香、苏合香、安魂香三样,倒都是上等的香丸。
赵妈妈道:“二奶奶可要准备什么回礼?”
“回礼肯定是要的,但是你们可以先去打听大嫂送的什么,她送什么,我送差不多的就好了,要不然前后脚送回礼,送的差距太大,也不是很好。”若薇如此道。
刚来这里,人手不够,要怎么打听,这就要靠自己的本事了。若薇开了匣子给了十两给赵妈妈,让赵妈妈自行安排去。
今儿这一天可真累,若薇中午睡了午觉,晚上把翠茹整理出来院子里的名册看了一下,她看名册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是一盏茶的功夫就把人名给记下来了。同时翠茹也贴心的写了一下她们的特征,玉蝉长挑身材容长脸,玉晴则是左脸颊上长了一颗痣。
默默记完,若薇问起翠茹:“三姑奶奶那里如何了?打听到了吗?”
“三姑奶奶去找了大奶奶,大奶奶又去请太太示下,太太让芸娘子去找外面的大夫去看病了。”翠茹作为大丫头,要想若薇之所想,急若薇之所急,事事想到她前头,三姑奶奶的事情,她就一直留心着。
若薇点头:“如此就好,说起来这三姑奶奶是宏大爷的亲妹子,宏大奶奶出手就是这样名贵的香片,却舍不得给钱给自己的亲妹妹,居然上门跟我一个刚成婚的新妇借钱。”
翠茹道:“多亏二奶奶您推的好,要不然借与不借都不好。”
“是啊,我才刚进府,要学会明哲保身。万事都要等二爷回来再说,否则,不深不浅的,我着了人家的道可不好。”若薇淡淡的道。。
很快夜幕降临,屋里留了两个守夜的丫头,门窗紧闭,若薇就睡下了。她摸了摸旁边空无一人的枕头,只觉得今日一天,仿佛在家一个月,再家中只觉得每日过的特别快。早起不一会儿,中午陪娘吃饭,睡个午觉,看会儿书就到了晚上了,现在在靖海侯府,可谓是事情多多。
还有刘寂,昨夜与她缠绵,今日恐怕还在船上了。
还有爹娘,她们会不会为自己担心呢?
不知道为何,想自己的事情想的睡不着觉,想别人的事情,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她是睡着了,别人却都没睡着,冯氏自从女儿出了门子之后就担心,但更多的是心里空落落的。杜宏琛还笑话她:“你看女儿出嫁了,不是挺好的吗?这样也不必进宫了,嫁的又好,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懂什么,你白日在衙门一天都不回来,两个儿子都要读书。偌大的院子就只剩下我一个人,平日都有若薇陪我说说笑笑的,现在我形单影只,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再说了,刘家高门大户,若薇才及笄就嫁了过去,我真怕她应付不来。”
秋日正是果子收获的季节,离冯氏床不远处的圆桌上堆砌着各种各样的果子,偶有一股甜香传来。
可冯氏看着杜宏琛道:“回门也不能回门了,真想去接若薇回娘家算了?”
“别,花鸟使开始采选了,你没看到吗?从今儿起,你闭门最好,女婿是去办正经差事的,靖海侯夫人也派人来说过了,你就少操心。”杜宏琛阻止。
冯氏也知道这个道理,偃旗息鼓后,她又叹了一口气:“咱们这家人也是够命苦的,原本女儿可以年底出嫁的,现在闹成这样。”
杜宏琛则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若薇出嫁穿的是四品诰命之服,她今年才十五岁,就品级比你还高。咱们替她选的这门亲事准没错,姑爷年轻有才干,品貌相当,我再也挑不出来有什么不好的了,你就安心睡吧。”
如此冯氏才睡下,此时已经是深夜了。
韩氏没有歇下,昨日是刘寂成亲,今日归置器皿,整理账目,还要帮刘宏等人打扫庭院,甚至是三姑奶奶的问题,她也要帮着解决。
关嬷嬷还要拱火:“大奶奶,听说三姑奶奶回过头找您,都是二奶奶挑唆的,她不愿意借钱,所以推到您这儿来了。”
其实关嬷嬷打心眼里不觉得她是拱火,而是想让韩氏早做防范,现在刘宏夫妻住了进来,刘寂又有才干又有野心,这就是天生的对头。
怎么能听那个丹枫的话,好好相处,还真的好好相处才怪呢。
这可是大宗和小宗之争,顺利袭爵的,子孙后代都是侯爷,本身也能成为大宗,而分出去的,从此都是彭城刘氏的旁支。
那种和睦有什么用,本来就是敌人。
韩氏现在还是比较清醒的:“我看杜氏为人谨慎,她顶多就是建议府上找大夫,肯定不会直接甩锅给我。嬷嬷,今日大爷去了谁房里?”
“是海棠那里。”关嬷嬷并不在意这些,大家子三房五妾实属正常,海棠是刘宥的丫头,就是个家奴,能做什么。
韩氏垂眸:“大爷本来就不怎么来后院,一个月除了来我这儿,多半去她那里,怎么也不去去别人那里。”
刘宥如今有两个通房,一个海棠是婚前就在书房伺候笔墨的丫头,另一个红梢是韩氏准备的陪嫁丫头。
“那海棠性子懦弱,在床上还不是随着爷们摆弄,很是放的开,红梢哪里比得上呢。”关嬷嬷对这些小事不在意,她提醒道:“大奶奶,如今重要的是二奶奶。”
韩氏放下手中的账簿:“她现在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我如何辖制她?”
“再有几个月,她们不就要搬新院子了么?这人手到时候还得再增添,可不就是机会来了。”关嬷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