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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付钧的名声不完全来自于这方面,他的另一个身份也广为人知:高荣成的岳父。

李付钧一生只生了一个女儿。他的女儿跟她母亲一样身体孱弱,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嫁给了高荣成,二十三岁时生下高竞霆,二十六岁时去世,只活了他人生的三分之一那么短。

早年丧妻,中年丧女,于是在女儿的葬礼上,这个放话说“最瞧不起当众流泪”的男人第一次在镜头前失声痛哭。

李家和林家是世交,林静泉早几年就见过李付钧,而且通过了李付钧的考验,成为了李付钧的学生。

那时林静泉对这件事很看重,几乎要废寝忘食了。容裴看着不放心,只要一有时间就帮他一起参详,那段日子忙碌归忙碌,却是他们之间相处得最开心的好时光。

第二年林静泉就告诉容裴:李老认同他这个学生了。

容裴很为他高兴,同时也很为自己高兴:林静泉那坚固的心房似乎正慢慢为他打开。

容裴有点失神。

郝英才很快就注意到容裴的异常,往屏幕上一瞧,心里咯噔一声:“阿裴……你不是还想着他吧?”

听到郝英才的声音,容裴微笑起来:“怎么会。”刘海的阴影落在他漂亮的额头上,恰好掩住了他似皱非皱的眉头,睫毛半垂,眼底的情绪让人无法看透。

郝英才认识他很多年,始终拿他这种油盐不进的性子没办法。他仰头灌完杯里的酒:“没有就最好,这个李付钧好像很不喜欢你吧?人家本来就不待见你这个‘孙媳妇儿’,要是他发现你想去招惹他的爱徒,那就不是当众给你点难堪那么简单了。”

容裴说:“我有分寸。”

郝英才看了他一眼,闷头喝酒。

毛球似乎很不适应这种压抑的沉默,飞到窗台上用喙头梳理自己雪白的羽毛,时不时地转头瞅着他们,像是奇怪他们怎么会突然安静下来。

——

另一边的高竞霆有点儿发蒙。

徐教官在给乐棠上药,他怔怔地站在一边。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乐棠会昏倒,以前容裴也陪他对练过,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事。

看着乐棠肩上淡淡的青紫,高竞霆忍不住回想容裴那时候的样子。

容裴身上是不是也有过这种伤?是不是曾经强忍着这样的痛苦?……可是他印象中的容裴,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狼狈的样子。

如果不是那一次容裴病倒在他面前,他永远都不会去想象与平时不一样的容裴。

而容裴也永远不会在他面前流露脆弱的一面。

这个认知让高竞霆感到很惶恐。

人的意识往往就是这样的,当你没有察觉到某样东西的存在时,无论它在你面前出现了无数次你都不会注意到它;当你察觉到它的存在之后,就会发现它开始频繁地进入到你的视线之内。

也许是因为幼年时脑部受过伤的原因,高竞霆过去的二十几年中一直处于“无意识”状态。然而在就在最近,他那近乎丧失的感知能力似乎慢慢复苏了。

——虽然容裴承认了他们是最好的朋友,可是他好像并不是真心这样认为的,否则他怎么会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感受?

高竞霆小心地问:“徐教官,容裴没有骂我?”

徐教官斜了他一眼:“我以为你该关心你的小恋人有没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