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搂着容裴一遍一遍地喊:“阿裴你怎么了?阿裴你醒醒。”
驻馆医生很快就过来了,一进门看到光溜溜的高竞霆抱着容裴在叫魂,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哎哟喂我的狗眼”。他清了清喉咙,神情严肃:“还不快去穿衣服!难道你想冻出毛病来?倒下一个就够麻烦了,你凑什么热闹!”
见医生板起脸训话,高竞霆立刻缩着脖子奔去更衣室穿衣服。他从小被教育要尊敬两种人:一个是管着你钱袋子的人,比如老婆;一个是捏着你命根子的人,比如医生。等高竞霆出来的时候医生已经给容裴检查过了,检查的结果让这位尽忠职守的医生非常生气,劈头盖脸就骂:“怎么搞的?他都这样了,你还把他带来泡温泉!”
高竞霆愣愣地看着他:“他怎么样了?”
医生扯开裹着容裴的浴巾:“你看他的背,伤了一片!”
看着容裴背上那片不正常的红,高竞霆彻底愣住了。容裴以前那些轻描淡写的话突然涌进他脑海——“太用力了”、“你要控制一下力道”、“停一下,等我缓缓”。
容裴说话时的表情总是那么轻松,仿佛那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一样,所以他听完就忘记了。
他嗫嚅着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他眼眶就红了,抱着容裴不撒手。
第5章躁动(上)
容裴醒来的时候天色将白未白,熠熠繁星悄然沉没在灰蓝色的天际,正是月落星隐、曙光乍露的破晓时分。
他记得这是高竞霆家的客房。
高竞霆骨子里是个极端浪漫主义的家伙,比如他从小就对天空有种特别的热爱,为了能看到更好的天空景色,他来到云来港后特意把新家的住址定在山顶上,而且亲自操刀设计:大量的可变透光材料被使用在墙体、屋顶、回廊上面,只要高竞霆想的话他可以随时让墙体“消失”,一览四向美景。
高竞霆对自己喜欢的东西是非常上心的,而他不在意的东西,别人逼得再紧也是过耳即忘——比如高家人想高竞霆有点出息,比如他希望高竞霆早点成为一个合格的外交部领头人。
前路漫漫。
叹了口气,容裴从卫生间一侧的衣帽间拿出一套衣服套在身上,有条不紊地扣上那繁琐的纽扣。
整个动作流畅而从容,不带丝毫停滞,可他心里其实并不平静。
在高竞霆面前晕倒是个不怎么美妙的意外。
他这身体的体质有点儿操蛋,和生人接触会有生理性不适也就算了,反正他也不太喜欢和人走得太近。操蛋之处在于他小时候条件太差,身体没有养好,自己设法调理过后才慢慢缓过来。可惜底子还是比别人弱点儿,平时还没什么,一旦事儿多起来它就受不了了。
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状况让容裴很恼火,因此每逢休息日容裴都会去健身馆做定量锻炼,力求把幼年落下的病根拔出。
大学毕业后他手里慢慢有了余钱,经常拉着林静泉一起去健身馆。
林静泉总笑他太有自信了,居然喜欢去那种会暴露弱点的地方。每到那种时候,容裴往往会没脸没皮地说:“是不是弱点我们改天试试就知道了。”
林静泉容易脸红,红晕往往是从耳根开始泛开,再慢慢爬上那张俊秀的脸。
容裴总想,这样的林静泉是怎么在大家族里长大、怎么在电视台里工作的,居然从来没有被人拆吞入腹——就连他这条大尾巴狼,也在把人吃到嘴之前被三振出局。
容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