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珙并不畏惧,他将手伸过去,即使这样那女子仍没有再挪动一下,他在心里佩服:“小芈,我不会再让你为难了,剑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小芈犹豫地看着他,又去询问远处的太子,不过李诵似乎根本没看见她的无措,看好戏一样倚在那里,小芈明白,因为之前那封信,她必然要换回去一些什么才可以:“公子,请回去。”小芈沉下眸,语气森寒。
“小芈,我明白了。”张珙凄惨地笑,莹白的牙齿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他从衣里取出一个药瓶,没有转身低头摩挲上面“鬼手”两个字,“太子殿下,是算准了,小珙儿在看莺莺和美之前不会寻短见是吗?太子殿下明明知道,只要你点一下头,尚书的长子郑恒自然会殷勤地过来讨好莺莺履行婚约,太子殿下你更是知道,孝顺的莺莺会因为母亲应下,太子殿下法子多得很,让莺莺死心有什么难,你知道,我一直在等那一天。”张珙声音哽咽,但泪却像流干一样无法落下,“但小珙儿的愧疚并不是只能用这种方式回应的,今日,就是毁了这张脸,小珙儿也不会苟从。”他面对已经站直的李诵笑,“不知太子殿下,到时厌弃了小珙儿,会怎么处置。”
李诵先前没想到他会用这一招,恼怒之下不急反笑,他重新靠回去,“小芈,给寺里的香火钱,都送到了?”
“是,另外,太子殿下,的屋子在东厢最后一间,那里环境清幽,附近没有香客。”小芈报上后知道没自己的事,告退后不等命令先行离去。
“太子殿下,要的,不就是这副皮囊吗?”张珙眼中头一次出现讥讽和不屑,“小珙儿大概了解殿下为什么会为百姓谋福祉了,不过是他们关系到了你的利益,和你太子的位子。”
“小珙儿,答得没错。”李诵一步步接近,在那人眼里寻到了极度的痛苦与害怕,他笑着从衣里取出一块白色的丝绸,“既是没错,我自然舍不得你的花容月貌,就此毁于一旦。”
张珙抖着手去接那丝绸时往回缩了好几次才终于伸出去,只是他才碰到,另一只手就被几乎足以捏碎骨头的力道扼住,瓷瓶握不住之后滑落下来,张珙听得那令人心惊肉跳的碎裂声,身上的棉裘,被粗暴地撕开来,他没有叫喊,因为不过一墙之隔的地方,有个听到这声音会绞痛的女子。
“小珙儿,”李诵俯下身来看着趴坐在地上不住打冷颤的张珙,极为细致地替他把脸上的浮尘拍去,然后将白色的面巾裹上去,上面还在角落绣了一朵蓝色的小花,和白色的衣衫倒是相得益彰,“你可真美啊。”
张珙羞恼地闭上眼,他牙齿还打着磕,勉强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小珙儿,谢过太子殿下夸奖。”他的世界,在今天不复存在,就像没有阳光照拂的地方,必然生机断绝。
“起来吧。”李诵自己站起来,并没有去扶的意思,他的皮肉再动,但笑达不到眼角。
张珙平静下来,吞了一粒药丸才跟着爬起,他站定的时候,扫到李诵那一抹不齿的神色,内心再次翻江倒海。
李诵在进院门时再次拦住他的腰,张珙本能想反抗,总算最后克制住,一声不吭地跟着,全然没了先前的神采。
“崔夫人,晚生是崔相国以前的门生,听闻相国大人蒙故,特来吊唁。”李诵站在主屋前,沉痛的表情连张珙都差点信以为真。
主屋的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一看便是生长于严苛家庭的崔夫人簪了一朵白花走出来,他朴素的衣着整体呈现一种精干的灰暗,有些苍老却还是比实际上看上去小很多:“敢问,足下是哪位,大人去世,已经很些年了。”
“是晚生的过失,不过前段日子晚生身体不太好,前往山中调养,才刚刚回来,不成想。”李诵瞥了眼身后默不作声的张珙,“这位是晚生的弟弟,仰慕相国大人,很久了。”
“罢了,大人身后,他的门生只不过来了三五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