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汤送回房里,若是方便的话,再烧一壶热水。”李诵的风度虽然有些损毁,但他的举止,仍无处不彰显他的尊贵。
张珙在三节楼梯之上看着和老板娘谈得欢畅的李诵,不由多留了一刻才继续踏上,但他才刚动,袖口便被人拉住。
“君瑞,干嘛走那么急,等等我可好。”李诵的耍赖撒娇使得风生水起,他知道若是动强,只怕这书生宁肯死也不会就范。
“松开,这里人很多。”张珙见下面聊天吃酒的人还很多,甩又甩不开,便只好不理他拖着走。
“君瑞,放心,这种事经常会发生,大家早都见怪不怪了。”张珙又刷无赖地贴在他身上,他能感觉到接触的地方一片僵硬。
张珙懒得动他,反正他力气也扳不过,关上门的时候他沉下了脸:“李诵,你到底要怎样?”
“君瑞,我从早上到现在还没有吃饭,光想着等你了,现在好难受。”李诵按着肚子看他,拉着衣袖的手丝毫不松动。
“怎么,哪里痛?”张珙也顾不得跟他置气,“八成是饿坏肠胃又着了寒。”他看了看这娇生惯养的贵公子确实发白的脸色,“你等我开贴药给你。”
“君瑞,不用了,”他将张珙的手捧着放在自己小腹上,低着头可怜巴巴地望他,推着那只手,一点点上移,“比起那个,我最痛的,是这里。”
没有人接话,屋子里静得可怕,张珙能感觉到掌下剧烈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好像砸在他心头。
“客官,姜汤和热水好了。”挂着灰色布巾的老板娘叩门后推开门进来,麻利地将东西放好,她直起身,心照不宣地掩了唇笑,余韵不减当年。
“老板娘,多谢了。”李诵没去拉因为有人进来躲至一旁的张珙,坐在椅上抚着腹部皱眉,唇线拉得格外饱满。
“客官,那奴家就不打扰了,若是晚间也不想下楼,奴家再替客官送上来。”老板娘拾了门退出去,关门前她最后望了这屋子一眼,并不是客套的关切。
“老板娘,我瞧你这门上的匾额也旧了,不如我和君瑞,一人赠你一块可好。”李诵从椅上站起,说话的时候不时瞄那边的白衣书生几眼。
“那奴家先行谢过客官了。”老板娘的语气恰到好处,既不会令人厌烦也不置拂了旁人的好意,她消失的时候就像带走一片彩云。
待门阖紧,李诵走到书生对面,再次执起他的手,眼瞳里晶亮亮的光仿佛有神奇的力量,让人沉陷其中无法自拔:“君瑞,好疼。”
张珙甩开他坐回床边,绷着的脸不知隐藏的是何种情感。
李诵只得败下阵来,他倒了盆水再端过来,用温热的巾帕拭着张珙发红的鼻尖,缓缓地抱住他:“君瑞,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好不好。”
张珙总是禁不止他的软磨,也就没有再反抗,他感觉到耳边拂过的温热的气,一时心里乱得不知所以,他无奈地叹口气,将他的手拉下,认真地仰起头:“李诵,我和莺莺,早已有了婚约。”他不敢再去看他,“我不能负了她。”
“君瑞,你手怎么凉成这样,要泡一泡才好。”李诵将盆端到凳上,握着两人的手一起浸入,在晃荡的水中,再分不清哪只是他的,哪只是自己的。
张珙只好打住话头,他抽出手,这一回的坚决强硬得李诵都不敢太过用力去留,他担心这人的倔强,会弄伤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