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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心生望着他半开玩笑道:“你收藏了我这么多画怎么去你那都没见跟你之前那些画放一起,总不会是藏起来了吧?”

冯迁奇怪道:“没看见吗?就在那房间放一起呢。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是,你的画我必须要好好保存起来,那可不是一般的画。”

几天后段心生拨通了岑纯的电话。这是他出国以来第一次与国内联系。

段心生保持着表面的客气与他互相问候,最后他没憋住,忍不住问岑纯:“你认识冯迁吗?”

岑纯回答得很干脆:“不认识。”

段心生便再没了心思问候,挂掉电话之前岑纯问他什么时候毕业,以及毕业之后会不会回国。

他心里有点乱,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回不回去都是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呢?

他没有告诉岑纯他又开始梦见父亲了,他梦见那天父亲被撞飞出去,他想大声喊爸爸却怎么都喊不出来。又梦见自己与父亲一起坐在s国的咖啡店里,太阳光很耀眼,从窗外射进来让他不得不眯了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对面的人变成了冯迁和善的脸,他说:“我儿子跟你一样大。”

他一时觉得自己再次陷入了出国前的怪圈,不断地臆想父亲在身边,就连冯迁都被他幻想与父亲有关。

他甚至觉得自己开始出现幻觉,走在路上多次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等他不自觉地快步跟上去,那身影上了一辆车,车子很快淹没在了车流里。

他站在路边发着呆,被人从后面拍肩膀才回神,他回头看,是冯迁。

“在对面就看见你站这里发呆,干什么呢?”

他被太阳晒得微醺,转身拉着冯迁走:“你的车在附近吧?走,带我喝酒去。”

冯迁拉住他:“大白天喝什么酒,你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段心生面无表情地望着他,眼神冷下来,说:“我没有不舒服,就是想喝酒,你陪不陪我,不陪我自己去了。”

认识段心生快一年,他一直是冷冷淡淡偶尔有点小孩子心性,更多时候是懂事而克制的,冯迁何曾见识过他毫无转圜的任性。

他感觉自己有点招架不住,却别无他法,只能带着段心生来到一个相对清静的酒吧要了个包房。

在段心生接连灌了几杯酒开始讲胡话之后,冯迁是真的有点慌了。他小声跟他打商量,喝够了就回去吧?

段心生推开他,又笑又闹:“你自己回去吧!你都是有家有口的人,不能跟我一起胡闹!”

冯迁把酒杯从他手里抢过来,说:“知道胡闹就快回去吧,起来我送你。”

段心生抢不过,干脆将杯子一扔,地上铺了地毯,杯子并没有摔碎,却还是吓了冯迁一跳。

段心生红着眼,冲他吼道:“你管我胡不胡闹?你是我爸爸吗?不是!我爸爸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他说着就渐渐趴在沙发上,好像醉了过去。

冯迁小心翼翼地叫他,也没反应。正犯愁,电话响了。他看见来电立刻如释重负地跑出去接起来。

等他开门出去之后,本该醉倒的段心生慢慢睁开了双眼,眼睛依然是红的,醉意却不是很明显。他看了看关上的包房门,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冯迁正在走廊跟一个人说话,他看见段心生从里面走出来表情愕然,像是看见鬼一样大喊:“小段!你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