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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强说愁的滋味始终不是徐清誉的风格,郁闷了半天,他忍不住问身边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人:“段心生,你在烦恼什么?”

段心生没有立刻回答,默了一会儿才反问道:“你说为什么每个人一定要有爸爸和妈妈?要是只有一个不知道会怎么样?”

徐清誉被问的一愣,随即满不在乎的撇嘴道:“能怎么样,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例子摆在你面前。”

起初段心生没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徐清誉已经甩下他一段距离,他看着这个称得上朋友的背影,高高瘦瘦的,走路有点外八字,平时总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吊儿郎当样,跟个小流氓似的,倒是可惜了“徐清誉”这样一个文雅的好名。

段心生追上他,有点不好意思,抓抓脑袋想要道歉,开口却成了:“都没听你说过……”

徐清誉有点火,这大少爷的意思倒还是他的不对了?“又不是什么喜事儿,难不成拿个大喇叭四处宣扬说我没有爸爸?”

可惜段大少爷听不出话里的火药味,依旧懵懵懂懂的:“你没有爸爸?那你怎么长这么大的?”其实段心生这话是真关心,甚至带了点不可思议。他尤其设身处地的想了想,他要是徐清誉,从小没有爸爸,怎么可能长成徐清誉现在的样子——并且他是有爸爸的人,现在都没有徐清誉高大结实,这在段心生看来是个奇迹也不为过。

徐清誉越听越火,这小子八成是来嘲笑他的,可那明亮清澈的眼神又完全看不出一丝鄙夷,不由得感叹:“是啊,你才知道,我吃糠长大的,哪比你大少爷一路含着金汤匙。”

两人又沉默着走了一段,段心生又问:“你爸爸去哪儿了?”

段心生这样刨根问底的让徐清誉终于觉出不对劲,可又找不出具体不对劲在哪儿,只期期艾艾了半天,才说:“……不知道。不过我会去找的,等毕业之后我就去南方,虽然我妈不说,可我知道,我爸就在那边。”

“你不读高中了?”

“考不上,读的话肯定要花钱,我们家没那么多钱,还不如早点去南方赚钱,我要赚大钱,出名,然后找到我爸。”

段心生觉得很矛盾,他一方面可怜徐清誉没有爸爸,一方面又羡慕他的自由,他甚至想到假如自己也没有爸爸,或者爸爸不在身边,他是不是也不用每天按时上学放学,吃饭睡觉,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闲的人的关心,整个青春一直在失望与希望中消耗。

“那我陪你去,我也不想读高中,我跟你一起去南方。”

“好啊,到时候等我赚了大钱,在南方开拓出门路就找你过去,我发财了也少不了你。”自信膨胀满怀的少年对未来充满希望,好像一切触手可及,只是在于自己愿不愿意伸手去够。

后来徐清誉想起来,当年的这话听起来真像个预言,只不过那时候的一片赤子之心,不知何时何地,早已被染了色,这话,意思仍在,性质却已变。

转眼初三这一年过了一半,大雪踏至的这一天,段心生完成了今年的最后一次大考,出考场的时候碰见了徐清誉,像个落魄书生缩在走廊上,看起来很沮丧的样子。段心生正要过去,夏春从后面叫住他:“段心生,下雪了,我们玩雪去。”

夏春的声音引的徐清誉看过来,段心生说:“徐清誉在那边,我去叫上他。”夏春没来得及反对,他就朝徐清誉走去。到近前的时候,徐清誉冲他笑了一下,“怎么,你同桌又找你干嘛非拉上我?”

段心生听不出他话里的意思,摆摆手道:“别废话了,一起去,不就是一场考试。”

徐清誉朝他身后看去,夏春也沉默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