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团。颜咏却只能感受到怀里气息不断衰弱下去的尤散的呼吸,以及他滴在自己身上的温热的血。
周边景色化为灰白,冰冷地倒映在颜咏涣散的瞳孔中。
“你没事就好……”
用尽最后的力气,尤散在颜咏耳边说了一句,眸底凝聚的光芒缓缓散去,眼睫便无力垂落。
你没事就好。
颜咏的心剧烈一痛。
……
急救室外,医生护士来来往往,人声嘈杂,坐在椅子上的颜咏却一点儿都注意不到。他的耳边还在回响当时尤散那句“你没事就好”,眼中也只有他最后看自己的一眼,只觉得浑身冰凉。
突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收到消息的尤家人匆匆赶来。
林巧一来到急救室门前,看到呆坐一旁满手血迹的颜咏时扑上去抓住他的肩膀焦急追问:“咏儿,散儿他怎么样了?啊?他怎么样了?!”
颜咏怔怔回神,声音艰涩地回答:“还在里面,我不知道具体情况……可是刚刚医生出来说,他脊柱受到重创,情况……情况不太好……”
闻言,林巧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她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控制不住情绪地大哭起来,被尤离搂在怀里哭得撕心裂肺。
“别哭,小散不会有事的,别哭。”强忍担心,尤离低声安慰道。
尤棠的眼眶也红了,抓住颜咏的胳膊问:“到底怎么回事?哥哥他怎么会出车祸?”
“都怪我!”颜咏痛苦地闭上眼,把头埋在臂弯里,自责地说:“如果不是我走路不当心,他也不会为了救我……”
“傻孩子,这怎么能怪你。”尤离摇了摇头,他固然难过,却对尤散的心情再明白不过,怎么可能真的去责怪颜咏,“保护自己喜欢的人是天经地义的,就像当初你林阿姨为了我差点掉河里没命是一样的。这是小散的选择,我们都能理解……”
林巧已经哭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点头表示自己不怪他。
如果是其他家长,他们或许会为自己儿子为保护他人受伤而迁怒。可尤离与林巧不会,他们是过来人,又都知道尤散的感情,怎么可能真的怪得起来?
尤棠啜泣着看了看颜咏,也小声地说:“你是哥哥喜欢的人,我不能怪你,不然哥哥会骂我。”
颜咏看着三人,突然喉头一哽:“对不起……还有,谢谢你们……”
谢谢你们不怪我,谢谢你们的理解。
抿着小嘴,尤棠还是没忍住扑进颜咏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几人在门外守了一整天,守到两个女人哭累了没有眼泪了,守到他们面部肌肉僵硬得再做不出什么表情,急救室门上的提示灯才变成绿色。
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满脸疲倦地走出急救室。见状,几人一同涌上前,七嘴八舌地询问起具体情况来。
“病人的生命保住了。”医生沙哑着声音道,他们的心情刚刚放松下来,就因为他的下一句话而再度提起,“可是你们要做好准备,他的脊柱遭受重创,我虽然尽力医治了,但还是会留下很严重的后遗症,最差的结果是……终身残疾。”
几人脸色顿时煞白。
尤离抱紧了摇摇欲坠的林巧,颜咏也扶住了险些倒下的尤棠。
见他们一脸天塌地陷的样子,医生忙不迭补救道:“也不是没有改变的方法,我说的那只是最差的结果而已。只要他好好休养好好做复健配合治疗,至少正常走路是没问题的。”
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