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阳寿换的公主命 第19节(2 / 2)

说到最后,尤熙熙感慨万千:“姬临月这辈子和崔九拉拉扯扯不就是想得到这一份承认吗?怕是她也想不到,只要崔九一死,这份认可就随之而来了。因小失大,也不知道她后不后悔。”

怎么回事,封建朝代这么开放的吗?以前读的历史怎么不展开讲讲,怪不得上辈子我历史学这么差。

阿四听完嘴巴张成圆形,缓过劲儿来后马不停蹄开问:“可是,阿兄得到什么了呢?”

“得到了大义啊。你阿兄可是他们的恩人呢,既帮崔家劝服姬临月母子,又帮姬临月说服崔家,这可是大功德。”尤熙熙翘起嘴角,观望天色,又开始敷衍小孩,“差不多得了,我难得一点儿空暇都用来哄你了,阿四呢,也该回去吃晚膳了,不然孟夫人该出来找人了。”

可她还不知道那个水性杨花的荡郎是谁呢!

阿四期期艾艾地抱着尤熙熙胳膊不撒手,“那个被送来送去的小郎是谁呀,是谢家表兄么?”

尤熙熙似笑非笑,拒不承认自己有提到这个:“我们阿四只有一母,是生来无父之人,阿姨之子又随母姓,阿四哪里来的表亲?没有,没有的。”

至于那个传闻中楚王和嗣王相送佳话的小郎,是谁又有什么要紧的?

仅仅需要这么个角色引开大众视线罢了。

不等阿四再问,尤熙熙高声道:“来人,送四公主回去!”

刚才送阿四来的禁军稳重地应声:“喏。”进门抄起阿四就抱出去,动作迅捷如风,引来尤熙熙一阵笑骂。

等候的垂珠见早早阿四回来,松了一口气。

阿四一路坐肩辇,摇摇晃晃地能望见丹阳阁了,才稍微回过味来。

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尤其是政局平稳、百姓安定之际,想要做点违抗上意的事,是必须要有名义的。一般的由头还不行,得有一张足够震慑人心或者正统的旗帜。

这面旗帜就像陈胜吴广起义时打的公子扶苏名号,很假,但必须得有。而今皇室姬姓,翻遍大周不过数千人,其中九成九都是高祖往上数的旁系了,亲近些的不是老的快死就是已经死了。

最近的皇男就是太上皇的罪臣越王一脉,但他被皇帝亲手斩下了头颅。不过人死的早,血脉倒是不少。一共六子,其中二女四男,二女具在宫中,一为太子,二为王;四男中三个被皇帝封为公子和亲回鹘、新罗、扶桑三国在位的女王做王夫。

说句好听的,纵观史书,不杀仇子且安然养大、甚至作为自己的继承人培养的,仅此一例罢了。皇帝都宽恕公子们杀身之罪了,公子们出于感激自愿为国和亲,也很是应该。

皇帝的仁德,简直彪炳史册。

此外,端王府的成色有目共睹,恭王府中仅有九十九的老王妃,她明面上唯一的外孙男谢有容还在宫里锦衣玉食。再有就是太上皇和姬若水了。

皇帝的皇位是她软硬兼施从太上皇手里抢来的,太上皇如今住在兴庆宫享乐,外头是连一只多余的蚊子都飞不进。姬若水的好脾气和糟糕身子一样出名,实在不是明主的人选。

有多少人造反是真为了给自己头上找个主子的?

大周立国之前,三国乃至南北朝时期,英主一堆堆地出,一片片地死。他们要是乐意臣服于人、做个忠心耿耿的下属,这天下而今姓不姓姬还两说。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就算是阿四,偶尔也会生出一点小心思:阿娘真是英明神武,阿娘屁股底下的座位真是光彩照人,英明神武的阿娘将来会不会把谁坐谁光彩的椅子给她坐一坐?

能被姬若水勾动的那部分人是池中的鱼,垂钓者是皇帝,鱼线是姬若水,钩子上的香甜饵料才是姬若水。谢有容的退隐是雷声阵阵,崔九之死是及时雨,都是为了方便皇帝瞧一瞧池中浮头的鱼。而谢家小郎之流,不过是一点心照不宣的调剂,水面上飘荡的芦苇,掩人耳目罢了。

阿四小胳膊撑着脸颊唉声叹气,真是令人难过的真相。

——所有人都没有避着她行事,她还能自由探听所有人的情报,但她却是最后反应过来的那个人。

孟夫人自丹阳阁出来迎接:“四娘怎么垂头丧气的?”

垂珠笑:“尤将军事务繁忙,玩了一会儿就给我们四娘撅回来了。”

“哎呦,四娘可是受委屈了。”孟乳母心肝似地来抱阿四哄,“过些日子,我们阿四生辰,叫陛下放尤将军三日假,好好地陪四娘玩儿。想吃什么吃什么,好不好?”

“嗯?”阿四凑在孟夫人怀里嗅,什么东西好香,熟悉的香气。

那点惆怅面对美食不堪一击,阿四顿时精神百倍:“好伤心呀,所以,今晚可以吃好多炙肉么?”

第30章

载初三年七月十四, 中元日。

小孩儿的生日是不大办的,据说是怕鬼差看见了记挂,早早来收走孩子的魂。皇帝倒不在乎这个, 但她一向不爱大操大办, 阿四的小生日都是丹阳阁里开席面、叫亲友关起门过一过。

这天早晨,阿四扒着小铜镜数牙齿, 确认自个儿已经长了十八颗牙齿, 得意地挺着小肚子往外走。

今儿, 她吃肉吃到饱!

孟乳母一如先前答应的, 令厨下准备了丰盛的肉宴,素菜也做成荤菜模样, 对付着将阿四哄饱。茶足饭饱了, 孟乳母再把阿四塞进尤熙熙怀里抱着, 让玉照和宴平一起陪着玩。

玉照现在不再是县主,全称该是嗣端王,听起来有点拗口, 但玉照很喜欢。看在她怀孕的份儿上,在场人都乐得逗她高兴,连着宫人一块, 嗣端王、嗣端王叫个不停。

她的小腹能摸到一点弧度了,阿四新奇地瞅, 悄悄上手摸过,也没什么感觉。

殿中省尚药局的御医每旬往端王府一趟,回来都说嗣端王身体康健,近期有些嗜睡。料想也是的, 打小吃吃喝喝能跑能跳,从没受过凄凉的人, 身体怎么样也差不到哪儿去。

几人脱履坐于丹阳阁的坐床上闲谈,没一会儿,玉照已经有些迷糊了,似睡非睡地靠在姬赤华肩上。

太子有些担忧问:“二妹知道端王府上如何?那些不三不四的小郎得先料理清楚,都是些不省事的。”

尤熙熙揣着阿四附和:“要我说都怀上了,就趁早把那些男的找由头弄死得了,一天天事多。”

对于尤熙熙时不时冒出来的危险言论,阿四已经习惯了,她跟着点头:“是啊是啊,把他们都赶走、赶走。”

孩子刚怀上就开始争风吃醋,见天闹幺蛾子,天知道后面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姬赤华拉过一角薄毯盖在玉照腰间,回答:“那些人早就送出城了,郊外的庄子上养着,有愿意离开的,都赠金放还。”

以玉照的风流性,不出半月就把那些人影都记不得了,这几十号人里脑子清明的自然陆陆续续归家去,剩下的人圈住,慢慢查找,总能找到哪个是探子。

好好一个端王府,竟连主人家手头的纸条内容都能传扬得满鼎都沸沸扬扬,必要彻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