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沈西不知道已经在他身边站了多久了。
他僵硬的笑了笑,有些抱歉的示意,慢慢向前走去。
沐沈西静静跟在他的身後,看著眼前人挎下的肩膀,和突然之间溢满周身的颓丧之气。
陵尹竹走著走著,步履就缓了下来,低垂著眉眼,神态游离,就这样险些撞上不知道什麽时候走到自己前面去的人。
陵尹竹愣愣抬头,然後预备绕开他继续走,却被沐沈西一把拉住了。
“嗯?”他迟钝的回头。
沐沈西皱眉看著他,他的眼神一向很冰冷锋利,陵尹竹从来都有些胆怵於和他对视,当下自然是别开眼的。
下一刻,却被沐沈西捏住下巴,强硬的抬起头来。
陵尹竹措手不及,一时忘了挣扎,被沐沈西望进了眼底。
那瞳仁里本是一片的淡若无波,此刻却像覆盖了一层朦胧的迷雾般,阴郁而凄惶,又因为被故作刻意的隐藏掩饰,更显得明灭不安。
睫毛被凉凉的指尖刷过,陵尹竹害怕的扑闪著眼睛,最终放弃似的闭上了眼帘,眉间紧蹙,脸上褪去隐忍,面庞浮出一抹苍白。
有只手托著他的後脑勺往前压去,额头顶到一片柔软坚实,鼻息间满是今晨那制服上熟悉的气息,陵尹竹轻嗅著,紧绷的肩头缓缓放松,任凭自己靠入了那个人的怀中。
他觉得好累……
头低垂著,发丝覆盖半面,肩後背处被人揽著,让陵尹竹燥郁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也许是感觉到了一种安心,陵尹竹沈默许久轻轻道,“沈西……你有没有见过一种人……”
“这种人,他无论做什麽都是错的,他快乐、悲伤、痛苦、失落,都是错的,好像连他的出生都是一个错误。”
沐沈西没有回答,附在他脑後的手绵延到他的脖颈处,将他用力往怀里按了按。
陵尹竹的脸庞正贴著沐沈西的胸口,他可以清楚的听见他的心跳声,有力而清晰。
“我跟你说个故事好不好?”
不等沈西应声,陵尹竹自顾道,“从前有一对夫妇,他们虽然不富裕,但是感情很好,直到他们有了孩子,男人决定多兼几分差贴补家用,妻子在家努力照顾孩子。”
他的声音轻轻的,几乎有一半都模糊在了风里。
“刚开始还好,可是之後,也许是相处的时间渐渐变少,男人在外操劳,女人在家孤独,关系没了以前的亲密,随之而来的就是偶尔一句两句的争论,然後慢慢的,变成日复一日的争吵。”
陵尹竹“呵”了一声,问沈西,“是不是很普通的剧情?就像电视里演的,然後各自离婚,分开生活。”
然後他摇了摇头,“没有,他们没有,”他语音微扬,“这场戏的导演安排的不好,他们没有走大众剧本。”
“女人一日日的追问,男人是否有了外遇才这样冷落自己,男人受不了女人总是这样的歇斯底里,一次次的用最伤人的话刺激她,自己的确女人无数,但永远不会再是她!”
“就在这样扭曲的环境里,女人竟然又怀孕了。”
“你说,这个男人会相信孩子是他的吗?”阿竹顿了顿,又问沈西,得到的当然是沈默。
陵尹竹不在意,径自又说,“真是让人难以想象,她是在怎麽样的状态和过程里用一年的时间将这个孩子生下的,然而她能带给这个孩子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