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参加会议的人不少,来自于四面八方。我不知道在座的各位父母官,出身于农民家庭的有多少人。但我知道,即使你的父母是城里人,父母的父母呢?再往上多数几辈子,归根到底还是出身于农民。我们这个国家,本来就是一个农耕之国。为什么要瞧不起农民?为什么要对农民的疾苦视若无睹?我不讳言,我是农民的儿子,我对农民有感情,我对这种伤害农民感情的事看不下去!”
“同志们呵,老百姓对我们太宽容了呵,只是拿回了自己应该得到的工资和医药费,就对我们再三感谢。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做好自己的工作,有什么理由让我们的农民兄妹再流泪!同志们呵,当你乱耍权威的时候,当你腐化堕落的时候,当你违法乱纪的时候,要多想一想,自己是农民的孩子。不能忘本呵,同志们!今天会议的主要内容,扬书记已经做了详细的传达和部署。我建议在原有的讨论题外再加上一条,就是我如何面对父母的疾苦?这个父母就是最广大的人民群众。”
几个月以后,况超群在自己的忏悔录中写道:那一阵,是我为官以后最欢乐的时光。看到老百姓真诚的笑容,望到下属发自内心的拥戴,自己的心情也阳光了许多。其实老百姓的要求并不高,只要能解决温饱问题,能得到最基本的平等,也就认可了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可惜的是,当我利欲熏心的时候,就连这种举手之劳的事情,也不想做。根本没有想到在我看来是简单的事情,对平民百姓来说,却是跨不过的一道坎。可惜的是,当我迈出了第一步,并且尝到甜头以后,却又屈服于利益的需要,走上了回头路。不然的话,我的罪行要小得多,也能让自己有一个补救的机会。假如让我重新选择,我肯定会就此收手,做一个对得起自己良心的人。
可是,人生的事有‘如果’二字吗?答案肯定是没有。况超群的智商并不低,如果不是‘利欲’二字堵塞了他的灵智,完全可以成为老百姓心目中的好官。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如果就一直这样走下去,也能让自己给国家造成的缺失大大减低。但是,张跃进这类人能答应吗?他又拿什么再去孝敬自己的老师?他又怎么能甘心于终老在县长这个位置上。欲望将况超群和向侃、张跃进这帮人捆到了一条利益的大船上,尽管他们的出身不同,地位有高低,目标有区别,但利益让他们走到了一起,让他们无视于人民群众的疾苦,无视于天理良心国法。
况超群的即席讲话,在电视台上全文播放以后,好评如潮。加上他在这之后连续几次的真抓实干,做出了一些顺应民心的事,让他的威信,达到了他到宁北为官的顶峰。在这期间,况超群还让周秘书打电话约龙若海打了一次扑克牌。官场的人都知道,这是况超群在示好。是在向宁北政界的人传播一道信息,意味着龙若海进入了他的小圈子。
况超群邀请龙若海打牌,也是有着自己的算计。他知道,省公安厅的不满,主要是为着自己这个昔日的小兄弟,所遭受到的委屈。要想解开这个结,还是要在龙若海身上下功夫。只要他能和解,省里那一关也就好过了。接到周若文的电话,龙若海不会感觉到奇怪。自从那次相识以后,两个人就没有少联系。只是小周传递过来的信息,让他却是大大吃了一惊。
应该说,自从石磊被拘留的事情发生之后,双方就算是抓破了面皮。特别是在刘强、许文杰出手之后,差点造成张跃进的‘宏大集团’破产,更是让双方的怨恨达到了顶峰阶段。况超群之所以要在龙若海担任副局长的事情上,大动手脚,也是因为心头的一股怨恨。他对刘强等人的介入,差点造成‘宏大集团’破产,差点造成自己仕途完结的事,始终是耿耿于怀。夜静更深的时候,也有好几次为这事吓得一身大汗,从梦中惊醒过来。
周若文对况超群的变化,一点一滴全都看在眼中。作为旁观者来说,他最是清楚这位况县长想的是什么,请人打牌的目的又是什么?所有这些,他当然都是毫无保留的提供给了龙若海。对况超群的邀请,龙若海也迟疑了好大一会。去,还是不去?去吧,心理上的这个结,确实是有点解不下来。泥人也有个土性子哩,何况自己这么一个七尺男儿。
你姓况的不认兄弟之情可以,但不应该用我的表哥来耍威风,来帮你有钱的兄弟撑腰。你为了报复我,就连偷天换日的事情,都能干得出来,还让人再敢和你交朋友吗?你在省里吃了鳖,就想用这种打牌的形式来缓和关系,想为自己明年的上位铺平道路。人家说,政治家的心是黑的,还就真有点道理。最起码的来说,厚黑学是学到了家。
思考到了最后,龙若海还是选择了去赴况超群的牌局。他从总体全局上权衡了一下利弊,觉得不宜过分对立。去了,起码会让况超群在近期内,不会给自己的工作掣肘。不去,则是会将自己与对方彻底站到了敌对位置上,肯定会对大局不利。他开玩笑的对徐大勇说道:“大勇,我这也是一种功利主义者。为了达到破案的目的,就要将自己打扮起来去演戏。好可怜呀。”
正巧赶到的李小江,听到龙若海如此说笑,也涎着个脸凑趣道:“龙大呀,你这是快活人说的快活话。人家大县长请你打牌,多少人想也想不到的好事,你还在感觉到是天大的委屈。传出去的话,恐怕赵有才也要眼红你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