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勉并不是个单纯的傻白甜。余舟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方式跟踪了他十年,当然知道他实际上,并非外人看到的那副纯然天真的模样。他微笑的时候,并不一定是开心;他说是的时候,心底也许翻涌着不甘;他会在没有人的时候露出阴沉的表情,将面前的一切摔地粉碎。他有着自己的小谋算,会愤颟,会自卑,会自欺欺人地贪恋着一点点不属于自己的小温暖。
余舟站在浴室的花洒下,任热烫的水冲刷走身上的耦合剂,希望也能冲走心底的那一丝躁动。
——可是就是这样表里不一的替身,竟然想着过来帮他。他为什么会过来帮他?那副白斩鸡一样的身体,恐怕挨不了两拳就折了吧?跑过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自己会被吊打吗?
余舟在水中闭着眼,回想起小时候的一些事。那时候梁勉已经知道两人的关系,时不时就给他发骚扰短信,像是今天在哪吃了什么很好吃你一定也会喜欢,或是被路上猫挠了最近猫患严重你出门也要当心之类的。他从来都没回过。有天他在学校体育馆里训练后,用指纹解锁开自己专属的更衣室,看到里面的人时惊呆了,快速锁上门后质问他:“你怎么在这里?”
体育馆的私人更衣室并不大,加上柜子也不到两平米,在狭长空间里挤了两个人,呼吸都有些局促。梁勉贴着他靠在柜子上,似乎有些不敢看他,视线飘到另一旁,不知看到了什么,眼神忽然热了起来。那种夹杂着欣喜和羞涩的奇怪视线让他不由地侧头,顺着那视线看过去,却黑了脸。原来梁勉看的是门后的更衣镜,此时镜子里映出了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只是一张皱着眉神色不豫,另一张红着脸眼泛□□。他心里莫名有些火,抬手遮住那泛着水光的眼睛,怒喝道:“不许看!”梁勉似乎被他吓得腿软,扶着墙才勉强站住。
“你怎么在这?”他又问了一遍。
梁勉不敢看他,扭头看着另一侧小声地问:“我给你发的短信,你看到了吗?”
他没想到对方会提起这个,有些不耐烦地道:“看到又怎样?你是怎么进来的?”问到这里他也想起了,这是刷指纹开门的,而对方正和自己有一样的指纹。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骂了一句,梁勉似乎没想到他会说粗话,一时间没有反应。他却早就没了耐心,一直按着对方眼睛的手也有些累,可他实在不想看到和自己一样的脸,特别是对方还顶着这张脸羞涩不已的样子。“你到底想做什么?”梁勉在口袋里掏了掏,递上来一个小玻璃瓶:“听说你最近在收集甲虫,我找了几只给你。”他看都没看就拍开,狠狠道:“不许再打听我的事!你过一个小时再走,如果让人发现不对劲,我不会放过你的!以后不许再来我们学校。”他撂下一堆狠话后,就把梁勉挤到一边,快速换了衣服离开,连换下的运动服都忘了拿走。
后来那套运动服就不见了,不过余舟并没有发现这件事。他那阵子被梁勉扰地心烦,隔三岔五地就突然撞见一张和自己一样的脸,任谁都没有好脸色。后来还是梁锋听说了这件事后,警告了梁勉一番,两人才没再见面。
那时候他只觉得烦,梁勉好几次说“想看你”“想和你说说话”都被他视为心怀叵测的借口,现在回想小时候的这些事,余舟忍不住冒出一个念头:可能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吧,在喜欢的人面前会变得分外黏人,比如这些天里大部分都是梁勉主动约他,甚至会因为他而跑过来旁听低年级的课。
余舟回想着这些天里的事,眼中露出了一丝他没意识到的柔和。他披上睡袍后走下楼,看到客厅里的天行,好奇道:“哥,你怎么来了?”
天行愣了下,抬头望向着余舟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有些不自在地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