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宽压住嘴角的上扬。
“好吧,那你和你哥商量好去千霁的事了吗?”
他会这样问其实是有些着急的。这几天他们出入都在一块,晒沙滩、玩潜水、出海捕鱼,只有少数时候余舟才来展会找余邵,却压根就没见他提过千霁的事。
余舟瞄了一眼余邵,凑到陆宽身边低声说:“他同意了。”
余邵却放下酒杯,道:“我什么时候说同意了?”
闹哄哄的餐桌上,这一句话很快就被周围的嘈杂淹没,其他人仍谈天说笑着,但陆宽发现,余舟却因这一句并不严厉的话收敛了姿势,成天没个正形的人看上去立马乖巧了几分。青年抬起酒瓶,为余邵杯中的酒续上,然后带着近乎恳求的微笑道:“哥,不是都说好了吗?”
余邵的视线绕过他,直接看向陆宽:“听小舟说你会为他保留入学资格?”
陆宽郑重地点头:“对的,我会申请一份无限期的资格保留,等哪天小舟还是想去c大,随时都可以过去。”
余邵却摇摇头:“不必。你只要像对其他员工一样对他就好。我希望他学到一课:任性是有代价的,任何事物的获取都必然伴随另一些东西的失去。”
似乎是感受到这边谈话的严肃,餐桌上的另十来个人渐渐息了声,看向这边。余邵摆摆手:“没啥事,大家继续。”
“哈哈,小舟又淘气了啊,看到余教授,我才明白什么是长兄如父。”餐桌上的几个人顺口调侃着,气氛又活跃起来。
青年的长睫毛轻轻覆下,半掩了眸中的神色,但陆宽却察觉到青年心情忽然有些低落。他伸出右手,搭在余舟垂落在膝上的手上,想安抚性地拍一拍他的手,但在触到的那一刻,却下意识地握住了。余舟有些惊讶地偏过头看他,陆宽凑过去低声道:“你哥很疼你。”
余舟盯着他看了两秒,长睫毛闪了闪,缓缓绽出一个令人眩目的笑,漂亮的五官一下子生动了起来。然后他挣开陆宽的手,对他哥道:“我再去那边拿点墨鱼仔,好过分!这明明是我拿给你的,结果都被他们抢光了。”
陆宽捏了捏刚刚握住青年的手,有些怀疑自己看错了:余舟起身的时候,那个似乎总是无忧无虑的青年,眼角红了……
让余舟去千霁,难道是他做错了吗?陆宽忍不住开始反思,甚至重新评价自己旗下那家被赞誉为新世纪最有潜力的研究所,呃,应该没那么差……他仔细回想了下,媒体的确有用“门槛极高的”“每年都有无数的申请书从世界各地如雪花片般地飞至”等句子来形容千霁,所以,应该不是他自我感觉良好……可是为什么,现在的他有种拐骗儿童的罪恶感?
隔着一个空位,陆宽向余邵那边稍稍倾了倾,举起酒杯敬他,道:“您放心,我将给他最优渥的资源和指导,一定会照顾好他。”
对着他时,余邵脸上的表情放松了些,但他坚定地摇头道:“不,我希望你会是一个严格的老板,有应有的严厉,但又能足够容忍他。”
陆宽想了想,笑了:“听上去有些矛盾,但我会尽力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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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展会后,一行人也到了分别的时候:余邵、胡朔自然带着一队学生回校了;陆宽在岛上待了太多天,s城的公司总部已经堆了一叠厚厚的文件;而余舟,则将继续他的毕业旅游。虽然航班不同,但两人订的是同一天下午的飞机,一起办了登机牌。
“到了那边落实酒店后,给我报个信。”候机厅里,陆宽嘱咐比他矮半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