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试试啊,问我干嘛。
我不理他。
他收回手,拿着急救箱一言不发走了出去,周身已经不似方才那般柔和,他暖色的衣服也不能软化他此刻明显的压迫力。
没耐心了。
又是给我换绷带、又是给我浮冰袋、又是给我喷药水的,无非是表面功夫的安抚和关爱,一旦再三得不到回应,想必耐心定然会告罄。
普通家庭中最能维系人和人之间关系的纽带便是血缘亲情,在容家顾家这样的大家当中,血缘血脉的唯一好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我”这个十四岁孩子所有的心理压力和孤僻,对容世卿这个做父亲的来说,丝毫比不过他的自尊和骄傲,不过是三次安抚得不到回应而已,立刻就能耗光他的耐心。
他想表现出的父爱,事实上也不过如此。
门终于关上,世界安宁。
第七章
一觉醒来,我百无聊赖地趴在床上,听见窗外仍旧是已经持续了好几日淅淅沥沥的声音。
我十九岁以前都在伦敦成长,时隔二十年重新回到这片土地,心中仍旧是万分熟悉。伦敦雨雾迷蒙,而伦敦的区民又十分喜爱在夏季烤肉,天气预报的作用便突现了出来。只是伦敦说下雨就下雨,天气难以精准预测,并不乏天气预报报道了晴天,第二天却下起了雨的情况。
这里的人们热情而风趣,打招呼的时候都会笑着问:你今天淋雨了吗?
我甚至还记得我曾经居住过的那条街道拐角处有一家蛋糕店,店主最爱做各种样子的草莓蛋糕。我的养母最爱吃她家的蛋糕,每次都会嘱咐我在回家的途中给她买一块草莓味的芝士蛋糕回来。这家店主的女儿小我两岁,同我在一所高中念的书,她一头细软的金发,有着欧洲人典型的深邃眼眶和挺翘鼻梁,却生了一颗如同亚洲女性一般内敛而羞涩的心,紧张的时候会微微咬紧下唇,看起来像受了惊的兔子一般温软可爱。
我将她当作妹妹一般照顾,日日一起乘学校的大巴上课,每逢休息时间陪她逛街,她爱拍照,我便攒钱买了相机专门给他拍照。在其他同学的眼中,这样的相处模式与情侣并无二异。
一年的时光,我随后上了大学,却仍旧会抽空回来看她,圣诞同她一起庆祝。
只是当年离开英国的时候匆匆忙忙,我那爹好不容之知道自己有个儿子,心切之下让他的人带着我争分夺秒地回了国。我甚至没能同她道别。
而今二十年过去,脑海中她的音容相貌却早已模糊不清。
倘若我那爹不知道我是他儿子,我仍旧能通养父养母生活在一起,也许我已经结婚生子,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也许还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便不会像我那爹一样,整天生活在防人被防中。
我前世的整个人生被清楚地划分成了两段,前二十年自由而幸福,随后的二十年却满溢着我所厌恶的一切,如影随形、至死方休。每每想起被迫留在顾家的每一日,我便对这些所谓的大家族生出一股抵触之情,只盼躲得越远越好。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突然停了。
住在伦敦最应该珍惜的就是和煦的晴天了。我精神一振,抛开那些烦恼,从床上爬了起来,穿了几件宽松的衣服就要下楼。
我在房间中从透过窗户已经觊觎宅子后这大块草坪许久,想着天晴的日子一定要下来走一走,但是那日之后连绵的雨水一下就是两个多星期,我也硬生生在房里把自己关了两个多星期。
我扶着栏杆走下楼来,穿过客厅的门来到草坪。
英国的气候适合草坪的生长,随处可见的草坪并不像国内那样有“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