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个坐在原告席上的年轻女人微微一怔,隔了好久才怯生生地抬起头望向易钟明,“为、为什么啊?”
“首先,我们与这个离婚纠纷中的被告——也就是你的丈夫孙韶祖无法取得联系:电话停机,他的父母也不肯告诉我们孙韶祖的下落,你这一个月来各种‘目击’到的人最后证明也不是他。你要知道,离婚纠纷涉及人身关系,孙韶祖本人必须到庭,否则我们不能缺席判圌决。”
“哦……”贾莹春木木地点点头,不知道她是否真的理解了易钟明刚才讲的意思。
“其次,你交到法院来的起诉材料只有一本结婚证,你在起诉书里提到的‘夫妻感情确已破裂’和‘有重度家暴倾向’没有证据证明……”
“可这些确实都是事实啊!”听到这话,贾莹春有些急了,“那孙韶祖总是骂我,说我是他花五十万买的,像他那样说话,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夫妻感情啊?至于家暴,他总是把我身上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这些我娘家人都知道的。”
“哦?”易钟明皱起眉头抱起胳膊,歪过头问道,“那你有没有受伤的照片?”
“没留……”
“现在身上的伤还在不在?”
“我跟他分居快一年了,再难看的伤疤也都好的差不多了。”
“……有就医的记录吗?”
“我没有去医院……”
“……那有没有派出所的出警记录?”
“家里的事,再大也不会叫jc啊……”
“唉……”易钟明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扶了扶眼镜,一脸严肃地对贾莹春说道,“什么证据都没有,那么你所谓的‘家暴’我们也没有办法认定啊,无法认定的话,结果就是……”
听到这里,贾莹春便嘤嘤地哭了出来:“现在国家不是出了个《反家暴法》吗?有那个也不行吗?”
“你的意思是申请人身保护令吗?不行啊,”易钟明遗憾地摇摇头,“那也得建立在申请人能够提供相关证据的基础上才行,更何况现在你这个案子是找不着被告,对你的人身没有直接的、现实的危害,不符合人身保护令的要求啊。你还是听我们的,撤诉吧。”
那贾莹春又哭了一阵,终于抬起那肿的像桃子般的眼睛望向易钟明:“那我撤诉以后真的找到了孙韶祖,我还能再回来离婚吗?”
“唔,你撤诉以后六个月内如果没有出现新情况是不能再来法院提起离婚诉讼的,也就是说……”
“不好意思,”贾莹春揉揉眼睛,有些疑惑地说道,“易法官您刚才说什么我没太听明白……”
“我是说……算了,等你百分百确定能找到孙韶祖了再说。”不知是第几次叹气,易钟明看了眼时间,然后转向方泉,“去,教她撤诉申请的写法。”
值得庆幸的是,即便贾莹春在那里边写边哭进度缓慢,他们也还是在法庭上锁前做完了所有的工作。穿过华灯初上的办公区,基本上算是准点下班的易钟明和方泉迎着夕阳走出了二冰区法院的大楼。感受到方泉不断朝他投去的视线,始终保持着沉默的易钟明终于按捺不住了——
“啧,看什么啊?我今天又哪里做得不对了?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该忍的我也都忍下来了,对那个贾莹春我真的是仁至义尽了,您老人家难道还有什么更高明的见解吗?”
“我都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