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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猛踹,金粟仍然没有松手,他的腰背像一头疲倦的耕牛拱起来,口中一声大吼,猛地发劲,把青年一头撞下台去。

叶锦添兴高采烈地叫了起来,那欢呼已经传不到金粟的耳朵里,他满嘴是血地晕了过去。

叶霸江收金粟为徒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毕竟以后金粟就是他儿子最亲近的鼻子眼睛,还要充当左膀右臂帮叶锦添打点他不喜欢处理的事。不过叶锦添向来不喜欢别人比他学得快,跟着叶锦添之后,金粟察言观色的本事突飞猛进,从前他只要守好该他干活的那一亩三分地就行了,现在却不一样了。

无论叶锦添接触什么样的人,在他之前,必然有一个人,先去接触这些人。

他金粟也一天天长成一个上得了台面的人。

就是脂粉巷子离他的生活越来越远,叶锦添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离不开人,有时候金粟都觉得自己又当爹又当娘,有一回叶锦添午睡,他偷溜出去,平常日子叶锦添午睡要半个时辰,金粟的时间都掐得刚刚好,这一次却不知怎么提前醒了。

金粟回来就看见叶锦添脸色不好。

“哪儿去了?”

金粟不敢对着叶锦添撒谎,这府里多的是人在等他倒霉,他不能自己给自己挖个坑跳。

于是金粟蹲下去,边给叶锦添穿鞋子,边谨小慎微地低声回答:“去看望个朋友。”

“你还有朋友,什么地方的朋友?”

听着叶锦添不悦的口气,金粟头皮都有点发麻:“脂粉巷子的朋友,少爷看不上眼的。”

“敢情每次我午睡的时候,你都偷溜出去会朋友了?”

“没有,就两次。”金粟急道,“少爷要是不信,可以问他们。”

“问谁们?他们配得上跟我说话吗?”叶锦添穿好了鞋,抬脚就照着金粟的背踹,他年纪小,力气不大,金粟又是磕头又是求饶,本来想着叶锦添撒了气,这事就算完了。

过半个月,叶霸江带叶锦添去庙里算命,找的是个大师,只带着两个叶霸江的亲随,任凭叶锦添怎么又哭又闹,还咬了叶霸江,也不让他带金粟。

目送老爷少爷走后,金粟有点哭笑不得,他这个少爷,不喜欢他呢,又是真在乎,一刻也不能离。喜欢他呢,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时候也不少,何况叶锦添的身份,也不会对个下人多上心。

金粟抽出了空,就去脂粉巷子找胭脂,半个月里积攒的赏钱和工钱也不少。

他找人打的金钗也差不多做好了,把最后五钱金子付了,金粟揣着那根梅花钗去找胭脂。

“胭脂啊,走了啊。”一个花娘倚在门边,一夜未睡的样子,残妆挂在脸上,好不斑驳。

“走了?走去哪儿?她不是无亲无靠的……”金粟哑然,声音堵在嗓子眼里。

“她确实不是无亲无靠啊,一家子靠她养活,现在年纪大了,真等你这个毛头小子将来长大娶她呀?那会她人老珠黄了,你还能不变心?看开点儿,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们这行哪儿有什么真心?你要是一天睡七八个女人,也不能对一个人痴心如故呀。”花娘耐着性子,磕完了包在手帕上的那点儿瓜子,顺手拍净了裙子,那是一条薄得能看清裙下两条玉石一般冰冰凉的腿的纱裙。

进门前花娘回头,看见金粟还呆站在门上,失笑道:“这么着吧,你把你给胭脂带的东西送我,到姐屋里坐坐,别的客人我也不接了,专伺候你一个,就咱们俩,聊聊天怎样?”

金粟一愣。

花娘殷红的嘴角俏生生地弯起来。

侧门也越拉越开,花娘抄起手,静静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