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恩。”贺程闭着眼睛搓了搓脸,再睁开时,眼底发热。
沈瑞又看了看他,进房间拿了东西走了,贺程再次坐到病床前,轻轻握住沈迪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抱歉。”他说。
沈迪把当初欠他的都还了,他却还欠着一句道歉的话没有说出口。
裹在手背周围的潮湿感让沈迪想起了那个倾盆大雨的夜晚,他从那间屋子里出来,独自一人开车回了家,他抱着姜瑜说他疼,因为困在漫天的水汽里被浸泡过所以疼的快要死过去了。
姜瑜带他去医院,除了手上的伤,他身上只有为数不多的几处淤青,可沈迪一直喊疼,让医生给他开止疼药。
姜瑜没办法,用热毛巾给他敷,敷了一晚上他都没合过眼。
好不容易睡着,被手机吵醒,贺程给他发了条短信,告诉他他要走了。
他回:去死吧。
去死吧,我还曾袒护你不是斯文败类,可你跟那些人说到底又有什么区别。
他去找钱江海他们喝酒,又是一个下雨天,回来他头疼欲裂,冒着大雨在街边走,那种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起头的疼痛卷土重来,痛的他每一次呼吸都仿佛遍体鳞伤。
他回去把所有考研和cpa的书都扔了,姜瑜看他一天到晚魂不守舍,让他别学了,本来也是去玩的,还不如回来跟她学。
退学手续什么的都是姜瑜找人办的,沈迪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城市。
他吃吃睡睡,转眼就到了那年的年末,年末,自然就想起了贺程在这里的那一年,他甚至能清晰的回想起这个房间里,贺程停留过的每一个身影,说过的每一句话。
想起他无需刻意,沈迪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想到他对自己的好,以及那些好里藏着的绵绵细针。
他和贺程没有共同的朋友,不刻意打听,任何有关他的消息都不会传到他耳朵里,所以后来几年,他不知道贺程去了哪,过的怎样,有没有和成映川在一起,有没有把那些因为他失去的东西,都补回来。
坐在欢乐谷的长椅上望着天的那一瞬间,他曾强烈的感觉到人生美好的一面,觉得以前总想着做人没意思的自己简直幼稚透了。
但这几年,日子缓慢的过着,以成倍拉长的时光告诉他,活着远比离开要痛苦,这种想法,在他站在沈弘沅病床前,看着呼吸机里稀薄的雾气时变得尤为强烈。
沈弘沅很早就知道自己病了,一直瞒着没说,直到最后因为撑不住晕过去,沈瑞才通知了姜瑜她们。
沈迪去看他的时候,他意识已经不怎么清醒了,走的那天早上拉着他的手,小声的说了好几句对不起。
沈迪不知道他因为哪件事说了这声对不起,是小时候送他去乡下?还是在三叔打他的时候没有护着他?或者是这么多年,一个软弱的父亲没能完整的保护起一个家?
沈迪已经不恨了,恨意太多让他感觉自己像个怨妇。
姜瑜一直不知道那几年他经历了什么,但这个被她惯了这么多年的儿子,能从整天惹是生非到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对一笔账,她还是欣慰的。
姜瑜想处理掉在s市的那套房子,以前沈迪一直不让,这次再提,他竟然答应了。
那房子在沈迪名下,需要他自己去办,他开车去,在那边住了一晚。
半夜睡不着,他去了他们以前住的房子,没进去,就在门口待了会。
出来后在便利店买了包烟,抽到嘴里是苦的,他很久没抽了,抽不出以前的味道了,沈迪把烟扔了,蹲坐在马路边,直到天亮。
几年前离开这里的那一幕仿佛就在昨天,唯一不一样的,是没有再下雨,晴空万里,沈迪就着阳光往旁边看,贺程还像以前无数次一样,坐在他的副驾驶座上,用手推他的方向盘,告诉他从这个匝道口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不更后天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