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间一股疼痛,憋闷挤压的难受。
忍不住一声轻咳,换来的是更多的烟尘进入腹腔。
窒息感越来越严重,头越来越晕。
失去意识前,江玉树想起那个在芳草斜阳中的俊朗身影。
想起他在残阳如血的背景下对自己深情温柔的笑。
他说——“玉树,等我回家。”
东桑战场帅帐中。
赵毅风忽然紧紧抱住全身,腿上手肘和胸口的疼痛将他淹没,几乎就欲昏厥。
“陛下,发生何事?”
“陛下!”
众将大惊,纷纷起身,玄衣男子维持镇定,淡淡一笑。
“无碍,各位过忧——”全身抽疼的感觉被压制,他平静的从喉间发声回应,深吸一口气平复身上如火般的疼。
“陛下……”贺千丈轻轻抬起自己的右手,给他示意。
玄衣男子撇头看过去,赫然发现右手抖的厉害,痛从‘移花接木’的伤口处传来,血染湿衣袍,从手肘上流溢到手心……
“公子,快醒醒。快醒醒。不能睡啊~~~”
江玉树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像一个无尽的黑洞,身边有很多软软的云彩,有些惬意的想堕落。
一声急唤在耳边响起。不离不弃,一声比一声急,江玉树有些不想睁眼,疲倦将他淹没。
不想去理会,只想身心放松的睡一觉。
“公子,醒醒啊~~求您啊~~不能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公子您忘了灼华在等你啊,还有陛下……陛下等着回来看你的笑脸!公子……您的孩子!”
江……灼……华
赵!毅!风!
江玉树艰难的睁眼,迫使自己恢复知觉。
身上如火灼般的疼痛险些让他受不住。
头顶上端是斩离云颤抖惊喜的声音:“元妃——”
江玉树伸手摸索去,周边炙热的温度还有余热,残碎一片,身上被一块濡湿的毛毯包裹,口上是一块带水的方巾,隐隐有些发干。
伸手向上摸索,是斩离云的孔武有力的身躯,他粗重的气息好似有什么东西压住了他,也好似他很痛苦。
斩离云弓着身子好似给他开拓了一方空间。
印象中的斩离云体格粗壮,孔武有力,带着一点憨。
斩离云回看周围黑压压的一切,腾出右手将江玉树口中的方巾掩了掩,咬牙撑着一丝力气将后背的房梁向上抬一份。
“离云……是你吗?”
“是属下……”
“离云……”江玉树忽然觉得喉间酸涩难忍,有涩涩的感觉在喉间堵着。
按住那方方巾,江玉树的身影有些哭音般的无助:“离云,你可以离开的。何苦如此?”
这些年风雨相伴,他是他的繁烟阁血卫,是给他传送消息的忠仆,是照顾他饮食起居的心腹,是能在一起相互吃饭品茶的友人,也是他在战场上的眼睛……这么些年,在没有赵毅风的日子,身边更多的是他。
江玉树想哭。就像这些年孤单漂泊时两个人在一起时的不离不弃和相互信任。在这一刻他有些怕他会失去。
他知道,昨晚大火环绕,他眼瞎走不脱,头上的房梁本是要砸中他的,是斩离云一把扑过来用毛毯将他包住,用那直挺的脊背挡下那千斤房梁。
斩离云放弃了最后的机会,选择护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