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莫哭嚎,请注意身份。”
赵毅风挑眉,“本殿在宫里被身份束缚,为何到清玉这还要讲身份?清玉怎么和那些老臣一样。”
这是在控诉江玉树太过遵礼,只讲君臣。
“殿下若再哭嚎,你我还如何和筝?”江玉树挥手示意劝止。
赵毅风一个激灵,收敛神色。
水袖轻飞间,檀香燃。
文人雅士和筝,檀香为辅,是为上品。
筝音起,萧声和。
筝音响起,调了调弦,停了一会,又调了调弦,便奏了起来。
初时所奏筝音和萧音相同,到后来越转越高,那筝声竟履险如夷,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便转了上去。令人听着只觉音乐之美。
良久,筝韵渐缓,似乎乐音在不住远去,倒像和筝之人走出了数十丈之遥,又走到数里之外,细微几不可再闻。筝音不歇,却有极低极细的箫声在筝音旁响了起来。
回旋婉转,箫声渐响,恰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箫声清丽,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虽极低极细,每个音节仍清晰可闻。
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伏彼起,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卉争艳,花团锦簇。
更夹着间关鸟语,彼鸣我和,渐渐的百鸟离去,春残花落,但闻雨声萧萧,一片凄凉肃杀之象,细雨绵绵,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两人快意合奏,一曲中了。
赵毅风朗笑一声,道尽满足快意,“清玉萧音果然名不虚传,本殿佩服!”
江玉树淡淡:“殿下过谦。江某从不知殿下的筝声不遑多让,是江某孤陋。”
“哈哈,无妨。”赵毅风突然凑近江玉树耳边,轻声一句,“本殿倾向于深藏不露,韬光养晦,如果不是本殿的二弟对本殿动手,本殿岂会忙中偷闲?”
江玉树温和笑笑,不再接话,涉及皇权牵扯,不便多说,说多是祸。
他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摩挲着手里玉箫,静的像一朵泅水而开的白莲。
星辰洒遍,和风浸染,静谧温馨。
赵毅风看着那把筝还有那支玉箫。忽然生出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
筝萧合奏,笑傲江湖,逍遥避世。
这一刻,他突然想忘却一切烦忧,不管江湖朝堂事,就和眼前人一起逍遥人间。
这一刻,年少的他突然明白自己追寻的就是和眼前人和音一曲,快意人生。
这一刻,他是真的坚信自己可以做他的眼睛,替他看遍世间繁芜。
赵毅风转头看着江玉树如玉的侧脸,此时被月光镀上一层霜寒,似晨光出现,他就会随时消了,散了,了无踪迹……
一股害怕眼前人消失的忐忑不安涌上心头。他凝定他美丽澄澈无华的眸子,小心翼翼,“清玉,你会弃我而去吗?”
江玉树愕然,偏头一瞬,美丽无华的眸子凝望他。
世界似乎都安静下来。
夜里,只剩下两人有力的心跳起伏。
会离开吗?
会弃他而去吗?
时光若亘古,沧海换桑田。
只听得空中传来一道轻如雾、淡如烟、浅如水的声音。
“愿为君故,高山流水,不负筝声萧曲。”
愿为君故,高山流水……
白衣男子的一句话,回应了赵毅风的忐忑不定。
爱到深处,大抵就是患得患失。
一句心安!
赵毅风难掩激动,“清玉!……”
“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