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周肃是这么认为,所以他才选择回避母亲。但是他错了。分开的这几年,他给母亲的是永不结束的担忧和一次次在婚姻上的失望。母亲其实一直都很怕,怕何景言回来,回来毁了他们辛苦建立起的形象,或者说社会地位。
“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你就别人我这么妈。”杨华舒冷言道,“我丢不起这个人。我宁愿你是死了,说不定你爷爷他们还能念我们一点好。”
“我不在乎他们怎么看。”周肃跪在母亲面前,“妈,这边学校不错,医院福利也很好。你要是愿意可以和叔父一起来。”
“哼。说的轻松,老家那边怎么交代?还有这地方我呆不惯。”
“妈妈,如果你担心的是我,那我很负责的和你说我们在一起很好。如果,你担心的是外面人的流言蜚语,我不在乎,希望你也不要在乎。”
提到这个,杨华舒气不打一处来。噌的一下起身,指着周肃:“你不在话,你当然不在话。你在乎过什么?你只在乎你自己!流言蜚语,你是不痛不痒,可是替你承受的人是我!怕你受伤,怕你受委屈,怕你将来被人看不起,我起早贪黑地,热脸去贴冷屁股,就换来你个不在乎。”
“我要是和一般人一样,娶妻生子,功成名就了,他们就会正眼看我们吗?”
“会!当然会!”杨华舒受不了周肃这种冷淡,只感到心酸。
“不会的。”周肃无情地否认,“爸爸当年违背家里得意愿和妈妈在一起,不是为了让他们接受你认可你。仅仅是因为他爱你,你爱她,你们一起生活在一起可以越来越好。即便我是周家唯一的孙子,家里的亲戚也不是从没尊重过我们。如果母都不能凭子贵,他们又怎么可能因为我当上了医生,生活风生水起这些于他们毫无关系的事情而就不再嚼舌根?”
“是,他们是不看。但最差也就这样了。你要是和个男人在一起,他们会说的更难听!你让我怎么办?你这是打算抛弃你妈,就为了一个半点血缘的人?”
“我没打算抛弃你。我爱你不仅仅是因为血缘,更是因为你爱我,你对我好。同样的,我爱小言,也是如此。”杨华舒看着儿子的这幅样子,他从没这样低声下气,几乎是求人的样子,“外人的非议从来都没有停止过,即便你和叔父刻意保持距离,他们依然说你们有私情。即便后来他们笑着脸找我腾个床位,介绍个医生,背地里还不是说母亲手段高,周肃走到这步也是靠手段。上次去老宅吃饭,他们看我们的眼神,根本就是惊吓。怕我进了老宅抢他们一份财产。而爷爷呢,不过想用我吓吓那几个亲戚。谁在乎过我们究竟过得好还是不好。”
杨华舒不反驳,但也不服气。周肃的话,一字一句根本就是在否定她过去的一切努力。
“妈,我学医是为了治病救人,不是为了在谁谁面前扳回一局。这世界上,虚情假意的问候太多了,我不想我,也不想你为了这种无聊的事情劳神。我也不想在唯一的家人面前也是假惺惺的。家人是彼此慰藉心灵,心生余悦的存在。不应该是空虚的关怀。”
“你不用劝我了。你们的事,我管不了。你也不用管我怎么想。你想怎样就怎样吧!”杨华舒不在争论,起身拿包往外走。
周子琛看了看周肃,若有似无的笑了笑,轻声说了句:放心。陪着她离开了。
☆、第20章岁岁年年
杨华舒从新西兰回来时,亲戚和邻居都觉得她好像不怎么开心的样子。
“摆个脸给谁看?不就是出国了么?以为自己出个国就是上流人士。她那样子。”接了小礼物的亲戚一转身就是在嚼舌根。
的确,这个月的旅行不是那么快乐。周肃和何景言的事情,她还是不太能接受。虽然一路上两人没少同时出现在自己眼前。但她还是选择不理睬。
“你不知道,她和小叔子去的。寡妇还真是做得出来。”
“就是,他儿子也不就是在国外做了医生,有什么了不起。国内没机会熬出头才出去的吧。”
啊,果然还有这茬,她们也是不会忘记的。
寡妇和小叔子。书香子弟和食堂厨娘。这些不和谐的身份是永远茶余饭后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