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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大邺,老木寒更瘦,阴云晴亦低,只是这气候再湿凉冻人也总比某些地方要来的好。

今日一上朝,眉州巡抚就急急上禀,七日前,东边三县、子鼓、小柳、坎香突遭水患侵袭,千亩田地被淹,房屋倒塌,牛羊被卷,伤亡无数,恳请皇上下令开仓拨款以救济百姓。

宗政帝奇怪:“这冬日也会遭水灾?还是东边?真真是奇了。”

敬国公出列道:“东边三县距东县极近,往年雨水向来寥寥无几,更别提会成患成灾,臣还记得七月的盂兰盆节时皇上还曾亲自为天下和顺祈福昌平,不知这天候异常会否也是个中缘由出了岔子呢?”

宗政帝眉头一皱,看向瞿光:“瞿大人,祭祀之礼不会有了什么错处吧?”

瞿光背脊一挺,咬牙道:“礼部的安排,皇上皆看在眼里,臣哪敢轻待,且祭天之事也不是第一次为之了,臣向来谨记皇上教诲,又尊崇佛祖恩德,自处处细致,绝不会有什么纰漏的。”

一边说,一边心里将敬国公骂了个狗血淋头,近些日子,不止他,还有右相仲戌良,关永侯梅家,这几人沆瀣一气,只要寻到一点点由头都能想法子找他的痛脚,全是为了之前自家表侄轻薄了梅家大小姐之故,明明人都死了,这仇却一个个都记下了,怎么都没那么容易揭过去,加上皇上也不痛快,暗怪他在关键时刻不维护太子,反而在太子冲动之时将此事着人告诉了顾相檀去,当面拆了太子的台,宗政帝因此对瞿光很是不满,便也顺着这些人拿他的把柄,隔一阵就要训他一顿。

瞿光有口难言,只得小心谨慎,不留一点马脚。

敬国公却不以为然:“那瞿大人倒是说说,皇上如此心诚,又有灵佛庇护,若不是祭天的仪轨犯了忌讳,佛祖怎会轻易降灾?”

瞿光张了张嘴,百口莫辩,皇上见他吃瘪,便也不再多说了,只道:“行了,先派人过去做个安抚,再由户部拨下白银千两,黄金百两用于赈灾,工部侍郎,你着人同去,查看水患情况,帮助担下修缮事宜”

就这么点银钱,听着也着实可怜,但是户部尚书却还是哭丧了脸。

“启、启禀皇上,今年纳贡、征税皆未满前年八成,除却西北战时所留军饷、祭祀法会、拨款赈灾、修建府庙、宴礼事典皆同去年花销相同,且年关将至,更是、更是需要银子,所列条条臣前几日皆在奏章中呈上明细,眼下怕是……”

“没钱了”这三个字户部尚书还真说不出口,但是明明才刚给皇上看过账本,回头又来问自己要钱,平日里这边要填,那边要补的时候怎么不想着,现下临头到头了叫他们哪里去找银子去?

宗政帝脸色很差,国库空虚,入不敷出的情形他心里一清二楚,但是难道就这般算了?灾情怎么办?他这皇上的颜面又何存?

他不由往仲戌良看去,想着他能有什么好主意,却见仲戌良一脸煞白,嘴唇都惊得有些发抖,简直像是一幅神魂出窍的模样。

宗政帝不知他又哪里犯了病,只能问道:“相国大人可有何高见?”

仲戌良猛地回神,呐呐道:“臣、臣不知……”

宗政帝一声冷哼。

这时还是瞿光给出了主意:“国库空虚无非赋税征纳不足,既然东边缴不出,那便让北面多缴一些,挹彼注兹截长补短,也可解燃眉之急。”

宗政帝觉得眼下也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想了想北面的重镇只有北向算是繁华,便让户部侍郎再给加了一成的税,年前要纳清,接着又瞪了仲戌良一眼,这才不快地